唐婉――一帘幽梦太匆匆

作者: 珈蓝青羽 | 来源:发表于2018-08-10 08:08 被阅读59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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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钗头凤: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宋:唐婉



    我生于南宋这个动荡的时代,虽然不时有战乱,但在父母的呵护下,我却也无忧无虑。父亲为我起名蕙仙,寓意温婉娴静,秀外慧中。父母很疼我,乃至于我有点小任性,我不爱做女红,却喜欢吟诗作画,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

    我的姑母嫁于越州山阴陆家,两家常有来往,姑母有一子,名陆游,才学甚好,我和陆郎青梅竹马,互有情意,父亲亦欣赏他满腹才华,有意让我许配于他。一日早晨,我正倚在花园的秋千上看满园花色,丫环青儿满脸喜悦的跑来,对我说“小姐,小姐,老爷把你的婚期定下来了。”一片红霞飞上脸颊,我顾不得矜持,移步去了前院,父亲看见我,宠溺的笑着,姑母慌忙迎上来,拉着我的手把一只凤头钗放在我手里,说这是他们陆家的传家宝,以后就由我来保管了,我羞怯的应允,脑海里是陆郎俊逸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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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红的喜服映衬着我娇俏的容颜,我静静的坐在那里,心里开出一朵花,外边人声喧闹,把盏言欢,这样的热闹是因为我们的婚礼而来,我心悦之,幸福来的如此猛烈,以至于后来时隔多年,我都不曾忘却那一天的场景。

    婚后和陆郎柔情蜜意,和婆婆也相处融洽,我以为会这样美满的走完一生,却不料一个突如其来的噩梦打乱了我的生活。那天,身体稍有不适,请郎中来看病,把过脉后郎中凝重的神情让我心里无端的慌乱,他把婆婆叫出屋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隐隐听到似乎说我身体不好,不适合孕育,这消息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我心中一片空白,尽管陆郎百般安慰,我的魂魄就像离体而去,神思恍惚,不言不语。

    这样郁郁的过了一段时日,因着陆郎的不离不弃,好言相劝,我心情稍稍好转,这天天气晴好,便想去后花园转转,路过婆婆屋外,听见婆婆和陆郎争吵,“你这便去休了她,如若不然,我便死在你面前”

    “母亲,你为何这样,我和婉儿情意相通,母亲何苦这样逼迫孩儿。”

    “儿呀,她不能生育,陆家不能绝了后,而且为娘请妙因法师占了一卦,你俩八字不合,如若不休了她,命里相克,我儿性命不保啊”

    陆郎还在苦苦哀求,我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我也不想去问为什么和蔼的婆婆一下子变的如此面目狰狞,踉踉跄跄回到屋里,木然的坐在窗前,那一晚,陆郎没有回屋,我听着窗外风吹的声音,感觉黑夜是这样漫长,漫长的像过完了一生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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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究没有抵过婆婆的以死相逼,当那一纸休书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死了。

    父亲接我回家,我很平静,母亲担忧我的反常,一刻也不离左右,我不忍心父母亲这样为我操劳,我装作从那伤痛中走出来,表现的云淡风轻,让他们放心。时光匆匆,它不管你的喜乐哀愁,悄然溜走。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回,听闻那人已娶王氏为妻,我强压下悲伤,神情淡然,父母亦释怀。

    疼爱我的父亲多方托人说亲,我又做新妇,嫁于同郡士人赵士程,婚后夫君待我很好,我却心如止水,无波无澜,我敬重他,也只是敬重而已,我已没有了爱,我的爱早已死去。

    一日和夫君相携游沈园,坐于林荫下小憩,恍惚间看见熟悉的一袭青衣,竟是与陆郎不期而遇,夫君善解人意,让我与他敬一杯清茶,四目相对,欲语泪先流,他清瘦而憔悴,忧伤蔓延在他的脸上,他接过茶一饮而尽,拱手与夫君行礼,然后匆匆别过。

    我无心再在此处游玩,借口疲乏回转到家,我曾以为我已经忘了他,可是我却骗不了自己,再见他的一刹那,所有的前尘往事一涌而来,我日常的平静和安然,只不过是我的伪装,我内心深处一直放不下他,我有意打探他的消息,听说他奉命出任奉德县立薄,想来无再见之日,我忧思成疾,身体每况愈下。

    转眼又是一春,这一日忽然想去沈园故地重游,我强打精神,想让这春日的暖阳晒一下忧郁的心情,游走在初春的沈园,没来由的心中一动,我来到去年和他相遇的地方,在一面墙上,一首《钗头凤》题于上面,那是我熟悉的字迹,我细细品看,词里相思之意浓浓,还有诸多无奈,我泪水长流,陆郎啊,你没有忘了我,可知我亦是如此,我含泪在他词后和了另一首《钗头凤》,悲绝之情,充溢于心,我知和他再无可能相聚,况夫君对我情深意重,我断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举。

    重游沈园回来后,我终日神思恍惚,茶饭不香,我就像那枝头一片黄叶,随时飘落。转眼已是深秋,那日,我坐在窗前,恍若看见最灿烂的彼岸花,神思迷茫中,陆郎和夫君的身影交替而来,我傻傻分不清,我知道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一刻,我竟无比轻松,夫君的爱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而我对陆郎的情却竭尽了全力,用尽了一生。

    后记:陆游八十五岁重游沈园,物是人非,感慨颇多,题最后一首诗: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遂溘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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