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日,表哥突然来到我家,我甚感意外,他家离我家很近,小学的时候我常常跑过去玩他的游戏机和看VCD(家境好),但他很少来我家。落座后他看着我关切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给你解忧的?”“给我解忧?我忧从何来啊?”我莫名地问道。表哥笑了笑,然后不急不忙地说:“后天要中考了吧?考场是不是在县城?能找到你的考场吗?有落脚之地吗?”“我们早去过了,在县城转了一天,都摸熟了(中考之前几乎没去过县城),没打算在那儿落脚,早上骑车去,完了骑车回就行了。”我无所谓地说道。表哥听后哈哈笑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咱家到县城三十多里路,骑车过去少说也要半个小时,累都累死了,还有精力考试?”“那有什么办法,无亲无故的!”我可怜巴巴地说道。“无亲无故?我不是亲不是故啊?知道哥在哪儿上学吗?县一中,而且是在外面自己租的房子,你明天上午好好收拾一下,把准考证啥的带齐了,下午跟我走!”听完表哥的话,我全家都开心的不得了。
第二天下午,表哥早早就赶了过来,停顿片刻后,我们出发了。先是沿着河堤行至106国道,这段路两旁皆是高大挺拔的杨树,夏风阵阵,枝叶摩挲,星星点点的阳光映在脸上,舒服极了!这段路我已经骑行了三年了,它承载了我无数的欢乐,未来是否还会再骑三年,我不得而知!到了镇边上的桥头,我们转而向北,那是一条新修的柏油路,路面平整而光滑,从桥头一直延伸到县城。一路上我跟表哥几乎没有交流,他在前头走,我在后面跟。
在县一中东侧一个巷口,表哥拐了进去,经过多次转弯后,抵达了落脚之地。那是一个破旧的小平房,里面两张床和一套桌椅,表哥指着他的床铺跟我说:“这两天你就睡这儿,我跟我同学挤一张床,你自己一张,晚上好好休息,考场上好好发挥!”
休息片刻后,表哥带我去考场附近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找了一家餐馆吃晚饭,那是第一次跟表哥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聊:
哥:“去过网吧吗?”
我:“网吧?没去过!”(当时的我都不知道网吧是啥)
哥:“镇上没有网吧吗?”
我:“有吧,我不知道。”
哥:“去过游戏厅吧?”
我:“上初中前去玩过几次拳皇”
表哥可能觉得跟我没啥共同语言,就没再聊下去,低着头只顾吃饭了。
也许是结账时一时疏忽,又或许在路上骑行过快,回到宿舍后表哥发现兜里钱少了一百,在十多年前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一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我知道后,心里着实不安,本来就够麻烦他了,还害他丢了钱,我把母亲给我的那一百块钱递给他,他死活不要。
为了让我好好休息,表哥和他舍友没有看电视,没有听歌,也没有玩游戏,而是各自捧着书本默默地翻阅着,舍内十分安静,而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我在担心明天的考试,也在懊悔给表哥带来的损失,直到很晚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饭后,为了让我节省体力,没让我骑车,他骑车让我在后面坐着,那是会骑车以后第一次坐车。表哥骑的很慢,生怕颠着我,还不时地嘱咐我要正常发挥,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候常常坐在父亲的车上,听着他贴心的呵护!
到了考场后,我发现邻村的栓子也在,问了情况后发现我俩竟然在同一间教室,而他是自己骑行了三十多里从家里赶来的,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好幸运,再次为表哥的及时相助心生感激。
提到栓子,有件事也顺便提一下,他是个偏科极为严重的学生,在历史、地理方面,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简直就是个天才,而英语方面,他却是一无所知,用他的话说:中国人不学鸟语!幸好英语试卷90%都是选择题,每次考试他都是按自己拟定的“规律”涂卡,这次中考也不例外。二十分钟的听力还没放完,他就涂好了卡,准备交卷了,要不是监考老师拦着,他就跑出考场了。最有意思的是,后来成绩出来后,他这次的英语成绩竟然是三年内最高的一次,他说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考试持续了两天,我跟表哥相处了两天,或者说表哥照顾了我两天。最后回家的时候,表哥还要送我回家,我坚持不要,看到我身边的栓子,他最终留下来跟我挥手告别了。
转眼过去十多年了,回头想想,这十多年来跟表哥的接触时间竟然不及那年的两天,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亲戚之间的感情不但没有加深,反而日渐疏远了,这再次说明了相处的可贵。
如果你觉得跟谁疏远了,可能就是你们分别的太久了,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如果有机会,彼此多走动一下吧,再稠的电话粥,再清的视频秀,都不如亲临其境、促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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