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因为自己也是个漂泊的人,所以最为喜爱温飞卿那句“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曾把它用来做QQ签名,想着或许会有个董我心事或和我有一样心事的人路过,然后,惺惺相惜。结果反倒是更真切的迎合了诗中的意境。
温庭筠,名岐,字飞卿。在浩渺的烟海中,在漫漫的红尘中,也不过是渺小的一粒,始终无法与李白,杜甫,甚至李清照比肩。许多人知道他或记得他,大约也是从那句“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干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蓣洲”。而我,偏就因那一句,喜欢上了这位干年前的男子,只觉得,这世间,我们竟这样相似。在两个时空,两个羁旅的人,共赴一场没缘由,没终点的旅行。
他,一个考场上的狂客,一个感情上的懦夫,一个红尘中的旅人。
纪唐夫送他赴方城时曾说“凤凰诏下虽沾面,鹦鹉才高却累身”,说得最是恰当。他曾也结交些权贵,与令狐缟交好,时常出入相府,曾也入得过朝堂,官至国子监助教。最终却壮志未酬,颠沛流离。不是因为他没有才气,反是因他才气太甚。
分明才思敏捷,博古通今,凡八叉手而八韵成,却屡试不第。这该归咎于他太清高,太桀骜还是那样的官场太浑浊,容不下他的清高,也容不下他的桀警。昔日,宜宗喜爱《菩萨蛮》的曲子,时常命令宰相令狐填好词献上,飞卿与令狐交好,并时常代为捉刀,可他偏偏看不过令狐脚中空空,自己的词作竟要冠以他人之名。他是太坦率也太天真了,以为将真相公之于众,就可挽回本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耀。
昔日,分明是他先去寻她,而当她对他芳心暗许,他又变得那般懦弱。都说鱼玄机,一生相误是飞卿,有时候觉得他不配。聪慧如他,怎就不知她的心事,一个女子,论她再如何清高,若是真的爱了,其痴心和勇敢丝毫不亚于身为男子的他。三十二岁的距离她可以不顾一切,而他却将她送向他人怀中。她念他,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她等他,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她怨他,易求无价宝 难得有情郎。
温飞卿与鱼玄机,就像《天若有情》中的季冬阳和展颜,不知道是不爱还是不能爱。如果说春天与秋天永远只能隔着半个地球遥遥相望,那么,四十男人与十岁少女之间,也永远存在着这样的距离。爱情最悲哀的,莫过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
桀骜如他,偏巧生在那样的时代,注定只能是来世间做一回羁旅的拾荒者。他一生过得颠沛流离,凄苦憋屈,终结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于他而言,诗名才气终于在死后的千年得以流芳百世;与鱼玄机,生未同年,死却同年,或许来些就能填补今生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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