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

　    ＃双向暗恋＃＃架空＃＃你是我的眼＃

　　

　　少年喜欢女孩。他们是青梅竹马，大家都哄着说他们理应在一起，但是少年知道女孩喜欢的是比他大一届的学长。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女孩，从他看见她出生的那段时间起吧。

　　少年比女孩大，家里和女孩的父母关系亲密，在生意上有往来，女孩出生的那天，少年大概是五岁，他听见产房里传来婴儿啼哭，然后被抱出来的是一个像红脸猴子一样丑的女婴。

　　少年一开始是嫌弃的，但是连续几个星期被父母硬生生拉过去拜访后，他开始迷恋上和这个小东西相处。长开了的脸白白嫩嫩，笑容无邪可爱，每当双方父母在谈生意、在寒暄时，他逗着她，两个孩子玩得可开心。

　　少年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时候的回忆。

　　数年后，少年升上了高中，女孩进入了同校的初中。少年在青春期时情窦初开，然而女孩依旧只是把他当作一个邻家大哥哥，平时周围人的流言碎语她也不甚在乎，认为自己人清楚就好。

　　学长和少年从初中开始就是挚友，后来升入高中也一直保持联系。高中时，当学长得知少年并没有选择他是社长的社团时，死活从另一个社团把他挖墙脚过来。少年一直都不懂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对方非得拉自己一起，还和原本社团的社长搞僵了关系。

　　直到那天，直到女孩因为少年社团活动迟迟没有和她一起回家、推开了社团活动室的门。

　　少年知道了。女孩喜欢上了学长。

　　少年明白了。学长是想钓出女孩。

　　哈。

　　观察了几日，少年冷笑出声，告诉女孩放学后先回家，然后把另一个人拉进废弃的教室。

　　“有事吗？”

　　“别给我装得一脸无辜的样子！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找你来！你明知道我喜欢她还？！”

　　少年气得涨红了脸。

　　学长呆愣住。

　　“…对不起。”他笑得有点勉强，“我不知道…她会喜欢我。”

　　少年撇过头，看着窗外夕阳渐落的景色，心里莫名生出一股诡异的满足。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迁怒你对不起。”

　　两个人算是和好了。

　　少年开始想办法隔开女孩和学长。

　　他以学会自主为由，让女孩放学后一个人回家；他以男女交往过密会被老师误会为由，开始拒绝女孩来高中部。

　　这样女孩和学长就没有了接触的机会，然而他和女孩却因为是邻居，周末还是能相处的。少年这么想到。

　　在学校期间，少年倒是并没有因为上次的误会和学长迁怒，两个人的关系不知为何越来越好，中午吃饭的时候经常约在一起，虽然年级不同但是班级所在楼层一样，两个人下课了也会聚在一起聊天。

　　只要见到女孩偷偷找借口来高中部，少年就会主动上前搭讪，然后拉着她离学长越来越远。

　　周末。少年跟学长打电话，问着学习的问题，母亲突然敲开了门，手里端着一盘水果。

　　少年对学长说了一句等会再打给你，挂掉电话后看向母亲。

　　“怎么了？”

　　母亲是很少进入他的房间的。

　　“……我们家的生意出了问题。”

　　少年的父亲投资出了错误，为了挽救，他们决定让少年和女孩联姻，近日先订婚。

　　听到这种消息，少年应该高兴的。因为这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胸口会感到沉闷？是因为和女孩在一起并不是对方自愿的吗？

　　可是为什么女孩家要选择联姻呢？明明他们可以不救自己家，那就不用把宝贵的独生女嫁出去了啊。

　　少年想不明白。

　　他把女孩约到一个小公园，想问问她的想法。这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孩了。

　　“对不起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尝试去拥抱女孩，“不过事已如此…你愿意将来嫁给我吗？”

　　“愿意啊，我可愿意了。”女孩笑得很开心，璀璨如星空的眼眸眯成一条缝，“我很喜欢你、不，我最爱你了！”

　　“…诶？”少年惊讶地稍微拉开距离，“你不是…喜欢学长…吗？”

　　“那是骗人的啦，”女孩做了一个鬼脸，“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不过你好像一直都没有意识到，于是想让你有点危机感什么的……”她扯住他的衣角。

　　“这次的联姻也是我主动向爸妈提出的，你们现在也需要钱，是吧？”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感到幸福呢？

　　应该吧。

　　可是他的脑海里却只剩下一片空白。

　　女孩突然瞪大了眼，倒在他怀里。

　　“…咦？”

　　少年触到一手鲜红。

　　…血？

　　他慌乱地抬起头，女孩猛地被从怀中扯出，像个破布玩偶一样丢到一旁。

　　近在咫尺的脸，再熟悉不过的黑眸。是学长。

　　“你…杀了她…？”

　　少年神情恍惚，抓住学长持刀的手，难以置信。

　　“我杀了她，”学长很坦诚地说，“因为她爱你，因为她要和你结婚。”

　　“…好不容易把你抢回来，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给她。”

　　学长挑起少年的下巴，轻笑着，“真是个情商低的笨蛋啊，我们两个人的情意表达得这么明显，你居然没发现。”

　　自己的感情居然自己也没发现。学长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不过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他把刀子放进口袋，双手抚上少年的脸颊，在那迷茫的面容上，大拇指轻轻放在他的眼皮上面，轻柔的动作引导少年闭上眼睛。

　　然后学长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眼球压碎了。

　　血液咕噜咕噜地从眼皮下奔涌而出。

　　“呃…啊啊啊！！！”

　　强烈的痛感通过神经传入脑海之中，少年发出惨叫。身体发软，甚至痛得想打滚，他已经顾不上为什么学长要伤害他了。

　　确保少年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学长的才撕去温和的伪装，眼眸漆黑得深邃，整个表情很柔和，却带着一股黑暗的味道。

　　“这样以后你的眼就不会看见其他人了。”学长抱紧他不让他乱动，“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准备好了国内最棒的眼科医生，等会你就可以换上我的眼睛了，别怕，你还会看见这个世界的。”

　　“就让你用我的眼，去阅览你的人生。”

　　“…那样我就能，以另一种方式，一直在你身边。”

　　他拉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学长重新把刀子拿出来，反过来握住刀柄，刀尖对准自己，然后另一只手硬生生让少年的手覆盖住自己的。

　　少年很痛，很痛，他抓住学长，指甲陷进对方皮肤里，印出血痕，但是学长一点都不在乎。

　　他把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处，缓缓地、缓缓地，拥抱那个还在痛嚎的少年。

　　“…对不起，逼着你承受这些。”

　　“……但是我是真的爱你的。”

　　学长死了。

　　女孩死了。

　　少年活着，但是像死人一样。

　　换眼手术很成功，再次看见太阳的少年嚎啕大哭。

　　不是因为获得光明，只是他无法承担那些感情重压。

　　这双眼睛见证了黑色的爱情。

　　少年没有选择毁灭这双眼睛，他接受了它。

　　少年喜欢学长。或许就在两个人相处间点点滴滴堆积起来的情感。他从来没有意识过，可是却会因此吃醋，让女孩远离学长，而不是他离开学长去跟女孩有更多交流。

　　少年爱着学长。或许就在那一次狠狠的伤害之中。他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误解的是什么，他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失去眼睛很痛。

　　但也只是很痛而已。

　　他没有看见的那些黑暗，就由这双眼睛封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