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微暖暖的阳光穿过木质的窗棂洒在铺满油布的土炕上,印出格子样儿的图案。
这土炕总有三四米宽吧。来回地骨碌了几回,看看分睡在我两边的爹和娘早已响起鼾声。静静地,静静地,只剩鼾声。
干点什么呢?真是百无聊赖。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嗯——
只剩下细听这忽长忽短、错落交织的鼾声。听呀,听呀,听,硬是听出几分滑稽,几分开心,听出一个坏主意,需要强忍住笑。
呲——噗——,呲——噗噗,呲——噗——
停顿或者不停顿,同频或者刚好不同频,间或还有翻身、轻咳……
呲——噗——,呲——噗噗,呲——噗——
怪不得呢?!怪不得我睡不着,这呼噜!
嗯——
一念即起。
行动吧。
想想,一边一脚,他俩定能停住鼾声。嘿嘿,只是想想就够人笑一阵儿了。笑归笑,那要不试试?!
嗯——
来吧,试试就试试。
抬起腿,把握力度,既要打断鼾声,又不宜过重,显得莽撞。
左边一脚。
爸爸果然停住鼾声。
右边一脚。
“做甚了?嗯?”妈妈一脸疑惑、吃惊,扭头看了看我,迷迷瞪瞪,转身又睡了。
我先是一本正经,一脸无辜,转而心中一阵窃喜,又翻了几回身,还是睡吧。
闭上眼。心想,不知道我会不会也打呼噜,那可管不了了。
……
三十年。
三十多年以后,我想起你,就又重回那个晌午,那个印在我身上的窗棂和阳光,还有我的阵阵窃笑、丝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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