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也会老。
它老了的时候,记忆中还剩下什么?母亲慈祥的面容,斑驳陆离的院墙,老得不能结果的枣树,还是一地的忧郁……
回忆时,害怕已经是荒废颓唐,杂草丛生,或者,已是白骨横呈。其实,不用害怕,那是我的躯体,因为太念旧,我把自己下葬。
当然,更希望院里枣树果实累累压弯了腰,青砖绿瓦生机盎然。也许,会有与我一般念旧的人在整理小院。
会经常来看他,一样念旧的我们对小院总是寄满希望。
母亲就是小院的魂。
母亲走了,仿佛把小院的魂也带走了。或者,她不放心双手砌起来的这个家。小院失去了魂,会有温馨吗?会有快乐吗?还是家吗?母亲亲手把它砌起来又带走了它。
在另一个家,却总想着这一个家。
父亲经常念叨着这一个家,这个有小院的家。我也总是想它,不过却不愿回这个家,总是在那个家远远地遥望。
回家,曾经是那样地渴望。十几年前四处流浪,如果不是家萦绕着脚步,也许会变成天空断了线的风筝。
因为母亲,我经常念叨着小院,经常踏上回家的列车,经常会给母亲一个惊醒,妈,我回来了。
回家,不需要理由,只需要一份牵挂。只是这种牵挂也有时效,不可能永恒。
父亲,一次次地去看小院,蹒跚脚步让我回忆起童年。
我的童年与小院的童年,我的青春与小院的青春,总是血脉相连,时隐时现。
回忆,有时令人窒息,夜色里会想起您熟悉的面容,母亲。会象童年一般变得喜欢哭泣,童年的哭泣是向您撒娇,夜色里的哭泣充满哀思。
害怕,惊醒夜的静谧,害怕,惊醒您的沉睡,夜与回忆总是带着撕心裂肺般的痛,哪怕,我在这个家,也无法缓解对那个家的思念。
小院,一根剪不断理还乱的藤,有我荒废的青春,有您抚育我们的恩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遥遥相望,在这个家怀念那个家。就象年迈的父亲一样,躺在这个家的床上怀念那个家的炕。
父亲房间的灯已亮,我亮着的灯应该熄灭了,不是父亲想起床,是他在催促我该睡觉了。
灯熄了的时候,这种撕心裂肺般的痛大概会减轻一些。
即便,闭上眼睛,心依旧从这个家遥望着那个有院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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