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到了,一帆才回了老家,吃完晚饭后,他找到了望成,望成非常高兴,“哎呀,恭喜你啊,一帆,你终于回来了,现在总算很近了。到新的工作岗位上感觉如何呢?”望成说着急忙给一帆泡茶。
“望成,这还巧,我妈说你晚上常常就回镇上去了。”一帆坐在炕沿上。
“这几天我家里忙,没去镇上。”望成急忙端茶给一帆。
“上次我走的很急,我第二天早上老早就走了。你不是说了吗,等我来的时候咱们和尕平几个再坐坐,更重要的是我要给你恭喜啊,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能无动于衷吗?”一帆喝着茶说道。
“结婚的事情已经快一年了,就不提了。”望成说。
“那可不行,我先把我的礼钱随上,这是迟到的祝福啊。”一帆说着给望成塞了两百元,“不要嫌少。”
望成无奈,只得接了钱,“你看你,咱们弟兄之间简单随便的事情,怎么被你弄得如此客气。”
“你不要推辞了。哎,你们现在过得怎样?”一帆问道。
“也就那样,就是我在电话里说的,白天我就在高崖坪务农,晚上我就到镇上去了,隔三差五就这样。”望成说完,望成母亲端着胡萝卜丝调的凉菜进来了,“一帆,你说你已经吃了,那就和望成吃凉菜啊。”一帆赶紧应允。
一转眼,望成已将酒瓶和酒盅放到炕桌上了,“来,咱俩好好喝一场。一帆啊,咱们已经两年没喝了,不知你的拳和量再长进了没有。”
一帆没有推辞,两人上了炕,碰了两杯,开始喝了起来。
“望成啊,咱们高崖坪人还是厉害,路都这么宽了,真是出乎预料。”一帆放下酒杯说道。
于是望成说完后,将高崖坪修路的详细情况如实说给了一帆。
“李爷现在怎样了,我这两天准备过去看望一下。”一帆说。
“李爷现在基本上恢复了,不过骨折的肋骨已经变了形,翘起来了,有时候会很痛。”望成说。
“那李爷的官司还是那样,后来再没变化?”一帆问。
“还是那样么,没办法了么。胡正军一口否认,证据不足么。”望成说完后,一帆点了点头。
“哎,一帆,咱俩已经碰了好几杯了,现在开始划拳喝酒。”望成说着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算了吧,咱俩就碰着喝,更重要的是聊聊,不然外面有人听见进来,影响咱俩的聊天。”一帆说。
“那好,来,再碰两杯。”望成说完后和一帆碰了两杯。
“那你这两年的经济情况现在怎样了?”一帆问道。
“现在我还是回到了咱们传统的农业上面了。因为因酿醋的话人手单,成本大,销售渠道也不畅;去年我学习了花椒栽培技术,因为花椒栽培成本很低,而且特别耐旱,应该适合咱们高崖坪,但是一年下来,产量不行,我也就罢了。于是我借钱修了羊圈,然后买了十多只羊,修了料槽和饲料加工间,没时间放,圈养还可以,主要是我在陡坡地种植了苜蓿和高粱喂养。其他的地则主要种了黄芪和板蓝根,价钱也不错,今年总体收成还凑合。”望成搬着指头说道。
“哎,你总是点子多,各种路子都试了!”一帆很感慨。
“一帆,现在的社会这么好,你只要动一下脑子,多下些苦,最起码,日子总是能过的。”望成说道。
“那倒也是,嫂子平时忙啥啊?”一帆问。
“她平时接送孩子,开了个小杂货铺,只有特别忙的时候才来高崖坪给我帮忙。”望成说道。
一帆带着泛红的脸说道:“望成,这样更好,你们有孩子了,就可以在镇上念书,到时那就方便多了。”
听到这话,望成低下了头,“世上没有万全的事啊,一帆。”
“这是啥意思啊?”一帆问道。
“张敏莉是我媳妇,也是我的恩人。她对我非常好,给我帮了很多很多的忙。但是,结婚一年多来,我们到现在仍然没有孩子......”望成看似有点灰心......
“那你们去医院检查了吗?”一帆问。
“检查了,是输卵管堵塞,一直在吃药。”望成说道。
“哦,应该会好起来。望成,别急,才一年多么。”一帆安慰道。
“嗯,我没怎么急,我妈有点急了。”望成看着一帆笑着说道。
“嗯,有机会我到镇上来找你,顺便看看嫂子啊。”一帆说完,两人又碰了一杯。
“哎,一帆,光顾着说我了,你的事情还没说啊。”望成说道。
一帆将自己从渭南辞职到杭州,又从杭州辞职到了溧水,在溧水没找到工作,又来到了杭州,然后通过二舅到省城考试的情况一一说给了望成。
望成听完后叹了叹气,“一帆,真没想到大学毕业了,还这么难啊!另外,现在你的工作终于有着落了,但你和郑丽洁那是遥远的两地分居啊。”
“望成,说起这事,我也是毫无办法啊。”一帆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是也是啊。生活中总是有,不管咱们再怎么努力,但始终没办法的事情啊。”望成说完和一帆又碰了一杯。
当晚,两人聊到快十二点,一帆才回去睡觉了。
次日,一帆又看望了李继堂。接下来的假期里,一帆帮父母干了几天农活后就回单位了。
......
今年年初完成的道路拓展工程,给高崖坪人带来的好处远远超出预想。这不仅极大的方便了高崖坪人方方面面的生活,也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外界对高崖坪的看法。整个冬天,收购药材的大卡车一辆接一辆的直接开到了高崖坪村部门口了,有时看起来,村部门口如同集市......
但是,整个冬天,几乎一场大雪都没下,加上车辆很多,导致新路累积了差不多一尺厚的尘土,并漫过了人们的膝盖。如果在路上走上一遭,整个鞋子里、袜子里都钻进了尘土,尤其是一辆车经过后,卷起的沙尘如同沙尘暴,人们的鼻子里、嘴里都是土......
腊月初八,何伟和春生进行商量,决定发动全村人义务洒水。春生在喇叭里进行通知:“大家好,因咱们大路上累积的尘土非常严重,造成十分的不便和身体伤害。经村委研究,咱们准备过年前,也就是这几天要对道路进行洒水,希望大家配合一下昂,有三轮车的开来,没三轮车的人来就行!记住,中午十点来就行,不然早上洒了就冻住了。”
第二天九点多,人们陆陆续续的来了,何伟、张才喜、望成等都开着三轮车拉着塑料大桶来了。这次,谢老师堂弟谢旦娃也来了,前前后后来了将近二十多人......
春生对来人进行了分组,大家开始开着三轮车到三十里村的渭河边去拉水,回来后对各自划分的路段进行洒水。
因拉水很远,路上的尘土太厚,下午三点,才完成了一半的路段。三点以后因晚上结冰,就不能洒了,大家开始回家了。
次日,为争取早点完工,大家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洒水工作中......忽然,远处来了一轮摩托,速度非常快,发出“嗷嗷”的叫声,在还未洒水的地方扬起一溜高高的尘土……
春生见状,他站在路中间,愤怒的等着摩托的到来。洒水的人们也转过头,看着这辆摩托由远到近的驶来......
转眼功夫,摩托已到了跟前。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胡正军。猴爷和谢老师赶紧转过头去干着自己的工作。胡正军一看是春生站在路中间,他极不情愿的停下车,左脚登在地上,右脚放在摩托的刹车上,恶狠狠的看着春生,“怎么啦,王主任你怎么变成交警了?”
“你能不能慢一点,老的小的都在路中忙着呢,让他们多吃点土,对你很好吗?”春生皱起眉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胡正军。
“你会说话吗,我只是骑我的车,他们吃土不吃土,和我有啥关系?”胡正军道。
“好吧,我说不过你,十个会说的,说不过一个胡说的。我只是说,希望你骑车慢一点,不要弄这么大的尘土。再一个,既然你不洒水,那我希望你以后就不要走这条路了,你没资格。”春生越说越气愤。
“我是没洒水!可我问你,这路是谁弄成这样的?王春生,我告诉你,你当了个村主任,全村大大小小、男女老少你想怎么就怎么,都叫你提上耍啊。你还不叫我走路了,我看你是高崖坪的土皇上了!”胡正军从摩托上下来,摆出了打架的架势。
春生一把将外衣脱了丢在路边的虚土里,也摆开了架势,他愤怒的指着胡正军:“我是什么,不是你说了算。怎么啦,看样子想动手,你动一指头看看!”
胡正军见王春生丢掉外衣也摆开架势,他顿时语气软了下来,“我才不敢动你王主任,你是什么人啊!”然后将头转向别处。
猴爷和谢老师一看两人剑拔弩张,赶紧过来拉开了。猴爷冲到两人中间,“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
“你今天应该不敢动我,因为我还算不上老人,而且现场还有证人!”王春生隔着谢老师的肩膀,指着胡正军。
胡正军被春生这一句彻底惹怒了,他猛地转过头来,“王家的,你口里胡说啥呢,听不懂你说的,你不会是找死的吗?”猴爷赶紧将胡正军拉住了,谢老师将春生挡在了后面。
“你比谁都懂,你过来啊,看到底是谁在找死!”春生大声说道。
猴爷使尽全力将胡正军拉到摩托边,他示意胡正军骑车去走,“你走你的路,说那么多干嘛!”,胡正军这才不慌不忙的上了车,骑着车朝镇上而去,摩托车后面又卷起了旋风般的沙尘。其他洒水的人都停了手中的活,看着胡正军绝尘而去......
谢老师将春生拉到路旁,春生楞在那里,他双手握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猴爷赶紧凑到春生耳旁小声说道:“这人现在张狂到极点,以前他还有点收敛,现在他明目张胆的来挑战你了。”说完后十分无奈的摇着头继续去洒水了。
春生则放下手中的活,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独自吸烟。
下午,洒水工作全部完成后,春生找到了望成,要了尕平的传呼号,回西郊去了。
回到西郊后,春生立即联系了尕平。第二天,尕平从东铺来到西郊春生家。春生急忙给尕平泡了茶,散了烟,寒暄了几句,春生开门见山,“尕平,我这次叫你,是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的!”
尕平睁大眼睛看着春生,“你说,王哥!”
“是这样的,咱们村李爷的情况前前后后你是知道的啊?”春生说道。
“知道知道啊,我已经去看了几次李爷了啊。”尕平道。
“这个胡正军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他自以为有后台,官司又打赢了,非但没有一点自责和惭愧,反而变本加厉的嚣张起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春生喝了口水,“本来,有几次我真想上去揍他一顿,但没揍成,而且当时太明显。这几天我在思考,我准备采用猴爷的主意,想找几个人收拾收拾他,让他也找不到证人证据。但我认识的几个都是渭河镇上的,渭河镇就那么大,我怕会和胡正军或者李向伟认识,或者说间接的认识,到时不好办。所以,你能不能在东铺给我找几个人,我带他们去暗中收拾胡正军!”
尕平听完后出了大大一口气,“原来是这个啊,我还以为你要我还钱,一路上我紧张的要命。”
“那个不急,你啥时候有了再说。咱们就说我刚才说的那事。”春生道。
“王哥,那个胡正军确实该教训教训了,但是,王哥,你是村主任啊,你如何收拾呢,你得谨慎从事。再说了,现在马上过年了啊,是不是会不方便?”尕平道。
“没关系,我就要在过年的时候收拾收拾他,叫他过不好年。尕平,我对胡正军简直是忍无可忍到了极点。至于你说我是‘村主任’,尕平,我说实话,我是在李爷鼓励下,加上咱们村人对我的信任,是抱着为了想给咱高崖坪干点实事的初衷才干的。然而我现在才发现,胡正军的可恨超出了人们的形容,超出了我的想象。”春生道。
春生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十分生气,尕平第一次见春生如此愤怒。
尕平如有所思,“行的,我原先的朋友王飞,坐牢出来不到半年,我去找他,叫他找几个人。”
“王哥,你打算如何行动呢?”尕平问。
“你找好人后,啥事不要管了,我不会连累你的。让他们先认识认识我,听从我的安排,到时我会给他们报酬的。另外,这事就咱两知道,一定要保密,坚决保密。”春生说道。
“没问题,王哥,要不,我现在就去,找到了我就让他们打你的传呼。”尕平说道。
“好,我和他们取得联系后,你就再不要出面了。长话短说,有时间咱们再坐,那你就去吧。”春生说完后,尕平喝了一口茶,点了支烟,就回东铺去了。
第二天晚上,春生的传呼响了,他回了电话,正是东铺的人给他打的,他骑着摩托一溜烟的到了东铺见面地点。
春生到了见面地点,根据电话中说的相貌特征,看到两人站在那里,他急忙将摩托骑到两人面前,“是不是你们两个,我是尕平的朋友!”
其中一个说道:“正是正是,我是王飞。”
春生急忙下车,“哦,那就对了,走,咱们到对面餐馆先吃饭去。”两人跟着春生去了一家餐馆。
春生点了三碗大肉面,三人吃完饭后出来了。春生说道:“多余的话不说了,咱们不再提尕平,你们直接叫我老王就行了。是这样的,我决定后天晚上行动,所以后天下午我在初次见面地方来接你们,到时咱们在车上说。”说完后,春生回了家,王飞等两人也回了。
第三天下午,春生到高崖坪看望了一回李继堂。从李继堂家出来,他路过胡正军家,看到胡正军家有人,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于是他赶紧骑车到了西郊,坐了朋友的面包车直奔东铺而去,面包车是他早已说好了的。
春生和朋友到了东铺原定地点,等了十几分钟,王飞和丁应全两人才到了原定地点,春生急忙叫两人上了车。
“王飞、丁应全,现在我安排事情。”春生说着拿出了两条短棍给了王飞和丁应全,“尕平给你们说了咱们要收拾的那人没有?”
“大概说了!”王飞道。
“是这样的,此人张狂至极,无恶不作。第一,今晚咱们去,你们两个拿着短棍,只需攻击他的腿部,万不可击打要害部位。第二、待他开门后,你们就说是李向伟的朋友,趁其不备然后攻击他的下盘。第三,打他,要快、准、狠,完了后速到车上来。一句话,你们快速出击然后快速撤人。我就下车住在高崖坪我家了。”
春生继续安排,“你们的工钱尕平已经说好了,事情完后我会立即兑现。”
“老王,我们是在尕平的面子上给你帮忙的,不要工钱。另外,你要给我们指对人,不能误伤人。”王飞道。
“完了我肯定不会欠你们两个的。你们敲门后,先要‘老老实实’的确认是不是胡正军,他非常结实,个子偏高,胡须很浓,头发较少,面部很黑,中间门牙没有,大概是这样。”春生道。
春生安排妥当后,四人去了餐馆点了几个菜。因时间还早,春生要了一斤白酒,和王飞、丁应全三人碰着喝了。晚上九点多,他们坐着车慢腾腾的朝高崖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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