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书躺在床上昏昏然着,头晕的厉害,她使劲儿睁开眼,眼睛就像粘了胶一样,好不容易扒开了一条缝,她扭过头往窗外看去,外面的天色暗了,日近黄昏,她心想:不行,得起来了,这个下午睡得也太久了吧。刚想爬起来,头一阵眩晕。定了定,她挣扎着起了床,穿上鞋子往房间外走去。厨房里,一个身影来来回回走动着,无书探头看去,是奶奶。老人家过来过去地忙碌着,穿着那件她自己做的青灰色对襟立领上衣,好像是在准备晚饭。她喊了一声:奶奶。奶奶颠着旧时裹过的小脚,走了过来说:“羔宝儿,醒了?躺会儿吧,做好饭了奶奶叫你。”无书说:“天都快黑了,我不睡了,出去转转。”“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奶奶满面慈爱地看着无书,笑眯眯地转过身又去厨房了。无书突然发现,咦,奶奶的头发剪短了,一边别着一根又长又细的黑夹子,两鬓的头发都被夹子整整齐齐地收到耳后了,头发梳得光溜溜的,几乎看不到一根白发。印象里,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就是留的这样的发型。这时候,突然一种久远的情怀在无书胸腔升腾起来,她感觉心在往下坠,使劲儿坠,过了好久这股劲儿才下去。这种感觉总是有,她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机械地往门外走着。走出家门口,到了胡同口,对面就是她好朋友花的家。花的家还是那个矮矮的门楼,一进去就是一脚土。这都多少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啊。无书喊:“花,花,在家吗?”“谁呀?”一个尖尖地颤巍巍地女人声音从窄窄的小院房间里传出来。无书走进去低矮的屋门,看见花的娘躺在炕上,好像病着。“大娘,花呢?”无书问。“原来是好主儿家的闺女来了,花去打草了,快回来了,坐下等等吧。”花的娘说完咳了几声。无书扫了一眼屋子,炕边上有一只草墩子,是玉米杆编的。她拿过来坐下,等着花回来。一会儿,门外一阵脚步声,“娘,我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小女声喊着。无书赶紧跑到内外迎着,是花回来了。“花,”无书喊了一声,可花看上去不太搭理她,是因为好久不见了,忘记了吗?花斜着头飘了无书一眼,花一头短发头发乱蓬蓬的,穿着姐姐剩下的花布衫,好像有点小了,快露出拴着绳的裤腰带了,蓝色的裤腿儿挺肥大,花提了提裤子从无书身边走过去进了房门。无书傻傻地站在门口,一时间手足无措,她有点委屈,慢慢迈着腿儿向大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花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拉上无书的手。无书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了,原来花还是她的好朋友唉,没有忘记她。花问无书:“你不上学了?放假了?”无书晕乎乎地,上学?放假?是吧,我应该是放假了,那股子劲儿又上来了,心一个劲儿往下坠往下坠,好久,无书才缓过来。花拉着她,一起往村北的小河边走去。无书心里说不上来的开心,小河,清澈的小河,她常常和花提着一筐衣服去河里洗衣服。河里还有好多小鱼儿游来游去,就在她洗衣服的石头旁边,这些小鱼儿一点都不怕人呢。不一会儿就走到河边了,河水涨了好多啊,无书想在河边找一块石头站上去,看看小鱼儿还多不多。花一旁拉着她说,看,那边有,走,咱们过去。河水忽悠忽悠地往河堤涌着,无书有点害怕,她紧紧拉着花的手,手都汗津津的。花说:你咋啦?无书喃喃着:有点害怕。扭头看了一眼花,花捂着嘴嘻嘻笑着,说:“你怕啥?”不知不觉,无书和花居然走到河边的山丘上了,无书探头往下一看,自己站得好高,怎么一会儿走了这么远。她突然头蒙,心里一阵发慌,她扭过头,花稚嫩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她狠狠地说了一句,你下去吧。顿时,无书觉得身体失重了,忽悠忽悠地坠向河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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