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王老太太就醒了，慢慢侧转身子，左手用力地拄着床沿，上半身吃力地一点一点地往上抬。“嘻嘻索索”的声音惊醒了睡在旁边的王老汉，他赶紧翻身坐起来，拉了老太太一把，埋怨道：“天冷，你起这么早干嘛？咱俩的饭好做，熬口玉米粥，吃点咸菜，热两个馒头就行。”
坐起身的王老太太缓了一口气才回答：“你忘了？今天小德要去送货，我让他中午回家吃饭，顺便把妮妮带回来。妮妮爱吃韭菜馅饺子，我得先把韭菜择好，洗净，沥干，否则韭菜馅容易出汤，再吃一锅破饺子就麻烦了。”
一提到孙女妮妮，王老汉也躺不住。孙女今年到县城上一年级，为了照顾孩子，儿子和儿媳妇把拔丝厂搬到了县城。儿子给西面的邻县拔丝，距离村子也就二十里地。儿子居住的县城在村子东边二十里。拉货送货路程远了一半，儿子儿媳妇儿更忙了，半年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孙女更是难得一见。
“你身体不好，医生建议多休息，咋不听啊。饭，我去做。”王老汉嘟囔着坐起来穿衣服。
王老太太虽然只有64岁，但今年的身体却开始出状况，从夏天开始问题不断。下小雨的一天，王老太太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把膝盖半月板摔断了。住院，做手术，腿内嵌入钢板，整条腿打上石膏。
刚把石膏拆了，能下地走路了，胸口憋闷得难受。王老汉赶忙打了120，送医住院，照透视、做核磁、各项检查确诊得了肺栓塞。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输液治愈几个疗程后病情明显好转，没成想王老太太的腿又开始疼。起初王老太太没在意，可是后来腿疼得不能挨地，走不了路了。王老汉又打120送老伴去医院。检查结果是腰间盘突出，压迫腿神经。扎针治疗后，虽然腿不疼了，但是走路却缓慢得多，干什么都不利索了。
老两口从早晨忙到中午，把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包好了三大盖帘饺子，终于听到了大门外的汽笛声。王老汉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口，只迎到了儿子。
“妮妮呢？不是说好了今天带她回来了？”王老汉疑惑地问。
“等过年再回来吧，先让她写完作业。”儿子边打量着王老汉的脸色边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看着她写作业，一年级的题我都会做。”靠在厨房门口王老太太抢着说。
“妈，你不知道，妮妮越来越淘气了，你们俩可管不了她。你们就别再为我们操心了，保重身体就行。”儿子劝慰着。
王老太太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转过身，挪进厨房，从柜子里取出三个饺子盒，把两盖帘饺子均匀地摆在盒子里。然后抱起三个盒子塞进冰箱的冷藏室里。她心想：得赶紧冻起来，一会儿让儿子给孙女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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