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住的房子算是一个一居室,我其实是住在客厅里面的,在那个房间里,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有沙发,有茶几,有组合柜,而爸爸妈妈住在隔壁的房间。之前有段时间。我们家的餐桌是放在所谓的小餐厅里的,那里其实是个过道,后来因为太狭窄了,就放在了客厅里。
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两个房间之间的墙壁上方开了一个正方形的窗口,靠近屋顶,很高,没办法透过它看到隔壁正在发生什么,但是你能隐约听到隔壁房间的声音。这可能是那个时代房子的一个设计特点,或许是作装饰的,到我至今没有弄清楚这样子的设计意图,父母在隔壁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能听清楚,而我在干什么,爸妈也能知道,我们经常能够透过这个墙上高高的窗口,来隔空对话,或者窥探监视对方的举动。
我睡觉的床旁边就是电视机。我印象很深的是,每次中午放学回家午睡,我都会先假装睡着,等妈妈走后,再偷偷的爬起来看电视,那种感觉既惊险刺激,又莫名的兴奋感。
我们家住在2楼,南北两边都靠着马路,我经常坐在家里,就能听见马路上人们的聊天,我尤其喜欢听那些上学放学的同学们,在路上说说笑笑,感觉特别开心。
我爱在家门口的墙壁上乱涂乱画,写一些恶搞或者恶心人的句子:骂人泄愤的、谁喜欢的谣言,觉得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有点像公开匿名的小纸条,又像现在的网络喷子。
我们家门口出来有一个天桥通到马路上在外我整个童年时代的记忆里,那个天桥就是我们这个单元所有人的聚集地,老人、小孩、上班的大人,经常聚集在天桥上面,乘凉聊天,摆龙门阵,家长里短,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特别的其乐融融。
可能因为小时候的这些居住特点,我对于界限感有特别敏感,我很怕别人偷窥到自己的东西,就像一直有那么一个小小的镂空的窗户。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并没有专属自己的独立空间里,所以我的安全感也并没有那么充足,担心随时会有人闯进来,我做的任何事都有可能被别人看到,我会一直提心吊胆。
我因为内心的孤独,对交流是有渴望的。我坐在家里,就能听到天桥上的人聊天,我坐在房间里,就能听到放学路上欢乐的笑声。我喜欢热闹,我也喜欢在热闹的人群中当一个旁观者和聆听者。
我一方面需要有独立的专属于自己的空间,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我的隐私,一方面,我又非常的渴望交流和热闹。经常在亲密感和孤独感中徘徊,处在失衡的状态。
再把时间拉回到现在,来看一下我儿子的生活空间。他的玩具永远占据着客厅最主要最显眼的位置,整个电视柜里都是他的东西,这好像在凸显他在家中的重要性,全家人都是围绕着他转。忽而发现,他的玩具我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这是我对他的忽视,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放手,又或者是在尊重他自己的空间?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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