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那位沉迷于舞蹈的粉色小姑娘的身后,出现一团白,蓬蓬的,显得有点胖。
它慵懒地晃动身后云雾般的白色,是尾巴吗?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轻轻地挪到墙根。刚才还在翩翩起舞的蔷薇,此刻静静地停在墙上,如同一枚点缀在白云间的粉色胸针。它的颜色很特别,外圈的花瓣与其他蔷薇无异,是娇艳的玫粉色;而最中间的五片花瓣却是樱粉色的:如果去掉大部分金色花蕊,俨然是一朵小小的樱花。
“嗷呜。”
我把头抬高了一点,看到了白云之间的两粒黑曜石——那是它的眼睛,虽然不大,但盛满了星光——像极了他的眼睛。
我犹豫了一下,双手攀住栏杆,右脚蹬着墙壁,左脚踩住栏杆间的圆环,小心而缓慢地移动着。
好久没爬墙了。
我要到它身边去。
但我害怕惊动它,我担心它会突然离开我的视野。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但心中有什么东西驱使着我去靠近它,一定要去。
“咔。”
左脚踩住的圆环断了。
“…破坏公共设施会被罚款吧?”
一转头便对上它的视线。
“瞅什么瞅!你才是该减肥的那一只!”
一滴汗水顺着我的脑门滑下来,从鼻梁和镜框之间的空隙钻了过去。镜框下滑了一厘米,卡在鼻翼上。
我担心整片护栏都被我扒下去,连忙扭头看看我离地面的距离。
……目测和我一样高。
但正当我考虑要怎么下去的时候,更悲剧的事情发生了。
眼镜慢腾腾地下移了一点,又挪了一点点……
“啪嗒。”
它掉下去了。
眼前又恢复成一片马赛克。
“呜。”
如同一声长长的叹息,更像是无字的嘲讽。
那坨白的叫声怎么和他一样欠扁?
我也不顾虑我正吊在一米六左右的高空中了,腾出右手去捞那团白。
…技能放偏了。
它灵活地躲开了。下一秒,它又弹了回来,牢牢地挂在我的外套袖子上。
唉??
它的两只前爪扒住我腰间的活扣上,随着两条下垂的衣袖在风中尽情地摇摆。
但这个位置能看清了。
是一只犬,长得很像狐狸,应该是博美。单看这萌到无话可说的脸,我怀疑这是狐狸的幼崽;可它圆滚滚的身子和蓬松到不正常的毛让我确信这是只犬。
怎么回事?
一种异样的情感淹没了我的心房,很熟悉,很亲切,却又异常可怕,可爱又可怖;想要逃离,拼尽全力地挣扎,最终却又心甘情愿地放弃了:就这样放空自己,不去回忆过去,不去憧憬未来,静静地沉溺于梦的海洋,在无尽的黑暗中握着一缕不存在的光,沉默地感受着如钝刀子割肉一般却又撕心裂肺的痛,轻轻呢喃着、无声地说着放弃自我的话——这是真的“无病呻吟”了。
到底是什么呀……
突然腰间一阵清凉,这阵凉意袭入大脑,我不由地低头向下看。
……一只胖得像球一样的白蝙蝠挥着黑翅膀落下去了。
“狗崽子把外套还给我!!!”
我蹬离墙面,右手松开围栏后顺势抓住一条柔韧的花藤。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成功着陆——那花刺完全没有伤到我。我迟疑了片刻,用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去追眼前飞奔的黑外套和若隐若现的一抹白。
地上已经开满了蔷薇花,娇艳的粉色和耀眼的金色完全隐去了绿色的藤条。可我每踏出一步,周围的花与叶便变成片片冰蓝色的光,向四面八方漫延。一开始只有周围一片在变化,而变化的范围越来越大——目之所及,除却飞奔的白犬披着我的黑外套,全是冰蓝色。
我停下脚步,一滴泪滑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冰蓝色的地面上,形成一个雪花图案。
“原来是这样啊。”
我望着这冰蓝色的世界,扬起嘴角。
我想我笑得一定很难看。
“原来是这样啊。”
这里,是我的世界啊。
这是梦。
这是我的梦。

雪花的棱角变成黑色的花藤,慢吞吞地朝不同的方向延伸,张牙舞爪地爬到所以能攀上去的地方:冰蓝色的墙,冰蓝色的树,冰蓝色的花与叶,还有我——我是黑色的。
白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只剩下我最爱的冰蓝与黑。真好。
“真好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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