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墨豸
说是赵家大院，其实也不大，一共只有三栋房子，呈品字排列。二老头两间瓦房位于东北方向，四老头三间瓦房就是品字上面的口字位于正南，而最后一个口是三老头和老疙瘩五老头合住的三间茅草房，每家间半。两家合用中间的进屋过道加厨房，这种现象在那个年代很普遍的。
三老头家有六口人，两口子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孩子，南北大炕可谓济济一堂。而五老头家，却只有老两口，就显得有些清冷了。五老头没有后人，还不如二老头，连个姑娘都没有。在那个没有计生限制的年代，怎么就没有孩子呢？反正在我记事的时候，他家就一直是老两口。五老太倒是有个娘家侄子，偶尔过来呆上一天半天的，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的那种，从来没看见他帮着五老头家干过啥活。
五老头长得瘦瘠嘎啦，身板倒是挺直溜，和二老头一点都不像，站在一起，谁也看不出他们是血脉兄弟，五老头平时总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虽然天天干活，一身粗布打扮总是给人很干净的感觉。五老头走路有点轻微踮脚，却在生产队当饲养员，负责给生产队喂牲口。你可别以为这个活轻松，其实是很辛苦的。生产队一共有八九匹骡马，加上五六头毛驴，饲弄喂养都是五老头的任务。不用说别的，单说这十五六头张口兽，每天吃的草料就得半囤子。关键是每天早中晚三顿，少一顿都不行。所以五老头没有一天着闲的时候。三顿中，当属中午简单，而且大白天干活得眼。早晨一顿最为辛苦，不管冬夏春秋，三点多钟就得开喂，要不然喂不饱，白天无法干活。再就是晚上，人家下了工回家吃饭，五老头忙碌刚刚开始。那个时候还没有电灯，马棚内挂了两盏带玻璃罩的马灯，昏暗得很，干起活来，并不是很方便。一晚上得添三四遍草料，完事还得饮足水。直到晚上九点半甚至十点钟才能把这套活干完，而第二天早上三点钟又得起床开始忙碌，每天晚上顶多能睡五六个小时的觉。
白天，骡马被车老板套车赶走干活了，毛驴也被各户牵去拉磨了，五老头还得把圈的粪清除干净。马棚后边隔不远有个出粪口，要一锹锹扔出墙外。出完粪还得烤豆饼，烤完了用刮刀一片片切成碎块，再浸泡成碎渣渣，掺上玉米面，用来做精饲料。
一天当中，只有中午之后，五老头才能够休息一会儿，打个盹补补觉，这是他一天当中最轻松的时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