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光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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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飞哥
我：今天是谁送你来的？
飞哥：我爸
我：你妈呢？
飞哥：在地下
我：哈哈哈哈哈，地下！你说你妈在地下？
飞哥：没错，我妈就是在地下！
这是我和飞哥相识的第一次对话。
那是高一开学第一天，我和新室友飞哥一起去学校食堂打饭。聊到这段话时，我们正走在教务大楼和第一教学楼中间的路口。
穿堂的风从我身体扫过，我打了一个寒颤，身体连同还没来得及闭拢的嘴和还没来得及拉直的眉梢僵在了原地。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生死别离。与我有生命连接的至亲骨肉，要么在我出生前就已经离去，要么都活蹦乱跳地生活在我的世界里。我只知道母亲是一个人一生中特别重要的存在，失去母亲是一件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但我竟然无知的以为这是一个口误的玩笑，我竟然笑得直不起腰，我的人生体验没有教会我如何应对这个尴尬的情景。
也许是我的震惊和尴尬太过于明显，飞哥没有让我在风中凌乱多久，马上接着说：“其实没什么了，我都没感觉了。”
我没有接话，也不知道如何接话。飞哥继续说：“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说起来我都没有拥有过她，也说不上失去。”
我斟酌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说：“会不会在某些时候，想起来会有点难受？”
飞哥不假思索地说：“现代女性，跌倒了得赶紧爬起来赶路，哪里有时间哭泣？”
我再次感到一万点暴击，发自内心觉得眼前这个姑娘真了不起。从这次谈话后，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总想要多照顾她一些，可高中三年里，我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个。
去学校食堂吃饭，是她拿着我的饭盒往人群中挤，帮我“抢回”来之不易的米饭。
下晚自习后，是她帮我拧着水壶去打热水。
班里大扫除，她也总要帮我多做一些。
……
高中毕业前，我和飞哥去看过一次她的外婆。她外婆只有她妈妈一个女儿，她妈妈只有她一个女儿。
飞哥妈妈去世后，外婆就只有飞哥一个亲人，大部分时间，外婆都是一个人生活。外婆很坚强，接连丧失亲人的痛并没有击垮她。看到外婆时她看上去还很精神。
我用为数不多的生活费给外婆买了一床电热毯，飞哥也给外婆带了一些礼物，我们在外婆家住了一晚。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还会经常陪飞哥去看望外婆，像亲外孙女一样关心她，照顾她。
后来，我和飞哥的分别去了不同的城市读书，又选择了不同的城市生活。
一开始我们会书信往来。后来，我们各种忙碌于自己的生活中，成为了对方通讯录里的潜水故友。
我也没有再去看望过飞哥的外婆，甚至在我们偶尔的联系中，我也不敢问起外婆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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