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八年,正值己亥新春,一派国富民安,祥和喜庆。
从雍重威深的帝都,到远居西陲的废都,到繁华盖世的魔都,到热浪依旧的南都,秀才举人们突然开始群情公愤的讨论一件最近花边小报上披露的小事,连带着各大书院也议论纷纷,各大书院之首的值乎学院更是把这件小事连着几天挂在了门前一个叫热搜的屏风榜上。
究竟是何事竟然引得这么多埋首故纸堆的学子讨论不休呢。
难道是皇恩浩荡,又扩招卖指标了,还是总爱出丑闻的春闱又爆出舞弊案?
看官们,且莫急躁。且买一份小报细细看来便是。
入眼看去,一行小二加粗字体:当红小生翟某人跻身翰林院,当众笑言本宝宝不识八股文。
倒喷一口老血,奇哉怪哉!堂堂大清国同进士,赫赫我天朝美探花,竟然不知道八股文!
按耐住好奇,眯眼继续看下去。才看十行,就觉胸中积郁难消,块垒又生,这次第,怎一个,气字了得!这花魁小生家世富贵,考场得意,投身倡优界后也弄出了几分人气,今年年夜晚在颐和园汇演更是大出风头,可惜心高气傲,又颇爱卖弄才学,靠着学霸人设圈粉无数,竟是即当婊子又立牌坊,可气的是牌坊还是花十块钱纸糊的!
还有更气的在后面,乡试八股文被人扒出,竟然与他人雷同处比比皆是,会试竟然查不到答卷。不得了,不得了,怪不得这么多穷酸们忿忿不平,声讨共责。多少年寒窗苦读,多少年寂寥相伴,读成眼花头秃,读成身无长物,被人笑骂穷措大,坐看他人享繁华。
想我天朝,虽然笑贫不笑娼,有钱任你狂,可先帝有言不是说过闷声发大财,怎么这些倡优们一点遮掩不要,就这样堂皇卖弄,马脚大露呢?你说你赚钱如喝水,怎么就不舍得拿出点钱来雇几个落魄穷措大织编一份华丽的考场八股文,怎么就不知道送几份礼发几篇SCI呢。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时汹涌几时休。
骂了几句世道沦丧,一群穷酸们又注意到花魁翟某人新出的致歉书,以为戏子洗心革面,正感叹孺子可教,细读下去,又不免面面相觑。原来通篇都是说叨自己"虚荣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尾再夸几句自己演过的戏做出的成绩,真是名为致歉,实为公关。
众议纷纷,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舌吐莲花,口水四溅,不一会儿功夫就饥渴难耐。正巧一卖瓜郎推车悠悠走近,小车上瓜少蔓多,车后还牵连着长长的藤萝,直直伸到附近树林里去。
一群吃瓜群众蜂拥而上,片刻功夫瓜落人肠,瓜皮遍地,却还围着不肯走,想着坐等新瓜。
卖瓜郎对着周围坐等吃瓜围成一圈的群众拱拱手,堆起笑脸,嚷嚷到:"我说,客官们呐,怎么你们还坐等吃瓜呢,我这都摸出这么多藤来,没有熟瓜了,就剩几个实锤,哎,各位爷,就别摸了,您看这后面藤蔓这么密,小心摸出毒蛇来,就算摸不出,藤缠的大树也是拉不动的啊,就等等看吧,说不定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打完老虎的雷就能劈到树藤瓜蔓呢,啥,您说劈倒大树?天爷哎,乱世人哪如太平狗,乱起来还不是草民遭殃,您说是不是?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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