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白色的纯棉毛巾轻轻擦拭完小娇全身,我用手整理了一下小丫头的有些凌乱的刘海,好了,这样就更好看了,小丫头,你放心,我会让你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地走,我在心里和小娇默念。
系紧了小娇腿上的绳子,我用力倒举起她,把她挂在了一个巨大的挂钩上。让她保持倒置,再将带有粗管的大针头插进她颈静脉,利用重力使血液流出。血液开始流淌,我抬头对着我们在对面镜子中的模样微笑,看到镜子里的小娇,也在嘴角上扬了一个漂亮弧度,向我示意。
小丫头,你现在笑这么开心,是因为知道了刚才问题的答案么?一个铁钩,一面镜子,在房间里做什么?它们,是为了让我们看到自己的灵魂啊。你看,你的灵魂在镜子里笑呢,她终于解脱了,不用这个臭皮囊,不用被生活控制,从此,只属于自己和幸福。
当小娇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我把她从铁钩上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就像女人分外怜惜地摘下自己耳朵上挚爱的祖母绿。用手扶着她的后颈,我将她轻柔地放在了檀木桌上,室内的血腥,混着檀香,成为了一种温暖腻人的香气。暗红平滑的大桌面,衬得小娇越发瘦弱单薄。
一切都将过去,我们拥有的,只是时间的碎片啊。在下刀切割的瞬间,我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他曾在我耳边呢喃过的这句话。刀尖一点点地没入身体,看着皮肉一寸寸地向两侧翻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来解剖课前,他给我发来的提示,“千万切记,深浅,内外侧,远近端,上下,左右,前后,里表。”
怎么,最近老是想起他?我摇摇头,想把他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低头继续切割,看着小娇一脸安然幸福的样子,我忍不住喃喃自语,小丫头,你是我度的第八个人,可这之前的人,都不曾让我想到他。是不是他也在那边想我了,才托你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在那里见到他,记得告诉他,我度完了自己的苦难,就来了。
一刀刀,一块块,终于完成了小娇的往生。我疲惫而心满意足地靠着墙边坐了下来,小丫头,你可以好好地、幸福地生活了。我举手擦擦额头上流下的汗,才发现自己忘了摘手套。
上次分割完忘了摘手套的人,还是他啊。一样的高浓度的氯化钠溶液静脉注射,一样温柔的解剖。只是他,我曾清楚地感受过他压在我身上一点点由暖变得冰凉,一点点从柔软变得僵硬,而我,一直紧紧抱着他,一直默默流泪。
他是我唯一的同类,唯一的爱人。在母亲离开后所有温暖的来源,在我面对自己性向手足无措时的唯一指引。陪我从少年到成熟,让我看到一个不孤单的世界。他曾一次次抱着我,说着要陪我完成所有梦想,走过每一个我梦想的角落。却在面对威胁的时候,不顾我的眼泪与悲痛离开。
如果贫穷要让我们处处受人掣肘,连爱人都不可以,那么爱,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生活要让我们一再被世界玩弄,连选择都不能有,那么生活,又有什么价值呢?那不如,让我来成全我们的爱情吧。我在他耳边一直说着,可他,再也没有回应。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再也不用热水洗澡。因为热水的温度,总会让我想起最后一次高潮时他略略发烫的身体和滚下来的颗颗汗珠。但这些,总是那么快就消逝。只有冰冷,才是我们留给世界的常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把小娇的尸体放进院里的菜地,这儿一共有七个人了。他们每一个都是善良纯洁的灵魂,在那个没有压力、没有诱惑、没有背叛的天堂,一定过得很好吧。
覆上最后一捧土,我起身离开。拆下车上的假套牌,把今天戴着去接小娇的鸭舌帽拿出来烧掉,看看手表,差不多到该去诊所的时间了。
从诊所后门偷偷进去,我把之前调快的时钟拨回了现在的下班时间5点,关闭信号干扰器,叫醒喝了掺有苯巴比妥饮料的阿敏。
阿敏揉着眼睛,一脸疲惫,嘴里嘟囔着,“怎么睡了半小时,醒来还更累了?”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还不快到门口去看看你手机信号好点没,不是约了男朋友,要联系不上就麻烦了。”听到这话,阿敏像触电了一样急急站了起来,抓起手机就往外跑。果然没多久,就听到她和自己男朋友的小抱怨,“都是这里信号不好啦,我马上就好了......”
有什么比星期六的约会更让人欣喜呢?我笑着接下了剩下的活儿,让这个陷入爱里面的姑娘早点儿出发。关上门,我坐在沙发里细细回忆今天的仪式过程,确认没有疏忽后,在“to-do”清单里划去了本月目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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