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搜刮厂里众人的油水伴着自己散发着戾气的鲜血一起流出,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染红了整个床和房间。鲜血顺着地面流淌到了合约进的脚下,他怎么哆嗦着想把自己挪开却发现四面都是血,暗红的,赤红的,新鲜的,凝固的,到处都是,蔓延的红,让何跃进以为自己进了地狱,而疯狂的吴默,就是地狱里的主宰,他长着青面獠牙,拿着锋利的刀,在处罚他们这对偷情的男女,杀完了陈丽欣,就要到自己了,害怕死亡,却又逃不过死亡的绝望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从头罩了下来。逃不过死亡,只能认命,自己的一生突然像走马灯一样在何跃进的眼前回放,自己的老婆,可爱的孩子,家里年迈慈祥的父母,一时之间,他才惊觉,自己即将失去的,是多么珍贵的东西。眼泪顺着眼眶奔涌而出,他再也不看那正在施虐的魔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深深感到忏悔,他抱着头,开始痛哭。
旁边的黄碧玲和杨壮早已被这一幕吓傻,赤裸着身子缩在墙角,直勾勾地盯着满地满房的鲜红,再看看刀刃上残留的斑斑血迹在卧室昏黄的灯光之下来回游走,嘴里嘟囔着:“杀人了……杀人了……”。直到吴默把张若兰砍成了一探烂肉,没有了力气菜刀当啷一声落地这才反应过来。
杨壮一头撞开门,跑出宿舍楼,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喊:
“杀人了!杀人了!”
尖利的呼喊声在方圆几百米的范围都能听到,破旧的宿舍楼在微微颤动,任何一次大声喧哗都会引起一场小范围的地震。
黄碧玲紧跟着也全身赤裸地跑出楼外,向大街奔去,嘴里一直碎声说:“不关我事,别杀我。不关我事,别杀我。啊!!!”脸色惨白,活像个疯子。
那个胖女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软弱的男人真敢在自己背后捅刀,而这第一刀就直接要了她的命。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在刚刚还没有退去的高潮中极其利索的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鲜血从胖女人已经看不出人型的尸体上淌开,整个床已经暗红一片,大滩的血液来不及被吸收形成了一块块的血旺。哭够了的何跃进此时抬起头,却发现刚刚死去的根本不是陈丽欣,他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看成了肉碎早已吓得三魂尽没,两眼一番差点晕死了过去。没想到刚刚还在翻云覆雨地快活着,转眼就成了一团横死的腐肉。
“吴默,你听我解释”何跃进颤颤微微地说,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跑进来了”。
“真的,我当时脑子迷糊,什么也不知道。”
“我老婆把我推进房,本来就我们俩。”
“老吴,你、你、你千万别冲动啊”何跃进的语气从解释变成了哀求。看了看地上沾满血迹的菜刀,他试图挪动他的两条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劲,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德颤抖,两腿更是发软得厉害,只能尽量往墙角缩成一团,像让吴默忽略自己。他想活下去,想
吴默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床上早的碎肉胖女人,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起生活将近二十年的女人,脑子里一一浮现着多年来对她的怨恨。而这个尖酸刻薄、满身弥漫着贪婪和性欲的女人却是和自己有着说不清的相似和缘分。
整个楼的人被杨壮和黄碧玲突如其来的喊声吸引到了四楼何跃进的家里,大家先是在虚掩的门框中观察,见客厅没什么人才微微推开木门。北方零下二十度的冬天足以让任何室外的呼吸和声音都干脆地掉到地上。
吴默看着这个恶心的女人的尸体,手指的血像秒表一样记录着时间。
一滴、两滴、三滴…
何跃进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已经开始陷入绝望之中。此刻,与死去的胖女人相比,他倒既显得倒霉,也显得无辜。张若兰在一阵阵高潮之中痛快地死了,而自己真真切切地感觉死神就在自己面前,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赤裸地锁在墙角,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眼睛里淌出哀求而又绝望的泪水。
“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杀了!”刚刚还处在回忆悔恨的吴默,突然像一个幡然醒悟的狂徒一样。
何跃进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已经知道自己难逃这一劫。
吴默蹲下身,捡起掉落在地的菜刀,胖女人的肉块在疯狂的砍切中溅了吴默一头一脸。吴默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抹,一块没有知觉和疼痛的肉沉重地摔打在地上,我听到整幢楼猛烈地摇晃。
“住手!”还在好奇一探究竟的人群中冒出几个胆大的直接冲进卧室抓住了吴默刚要挥出菜刀的胳膊。不知不觉酒精麻醉了吴默的右手,菜刀沿着何跃进大腿的外侧扔了出去,腿上沉重的空气让何跃进以为自己已经挨了这一刀。但事实上,菜刀不偏不倚地又一次砸在那个恶心的胖女人被斩落在地的粗壮大腿上。
已经有五分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我知道,那个一直骚扰我,欺负我妈的恶心女人这次是真的死了。至于其他人我并不关心,眼前的第一颗钉子被拔掉了。
凌晨四点,路灯没亮,喜欢这样的良夜。
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眼睛睁得很大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昏暗的房间因为有一盏小小的灯仍旧有光亮,就像我是我的母亲,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亦如这个厂子其他心怀鬼胎的人们。外边走廊不停有人走动,毕竟厂子出杀人命案还是头一次,人们在奔走、惊呼、骂娘,不知道谁家娃娃哭了,不知道谁家谁人心里在算计着厂子可能空缺的人事调动。那胖女人的职位谁不眼红,谁家人上去都是香饽饽,人心啊,将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爆发。(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