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周颂·丝衣》:“小大人”才是国之未来
丝衣其紑,载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关于这首《诗经·周颂·丝衣》,因为涉及到较多已经失传的古礼,所以,很难究竟这首周颂的主旨。以至于许多较为客观的学者在这首诗旁留下“阙疑”的批注。关于这首诗,能够形成的共识是它与先秦的“立尸”制度有关,此外,这首诗所写内容是正式祭祀活动之后的延续,有学者认为是“绎祭”。孔颖达讲:“天子、诸侯礼大,异日,为之别为立名,谓之为绎。卿、大夫礼小,同日,为之不别立名,直指其事,为之宾尸耳。”孔颖达这段话是为了解释《小序》解释这首诗为“绎”与“宾尸”的道理。也就是说,这是一首描写天子或诸侯绎祭“宾尸”的诗歌。
当时的“立尸”制度,实际上是用逝者的血亲子嗣代表逝者本人在祭祀仪式上接受众人拜祭的制度。“立尸”是件很严肃的事儿,一是要找与逝者有血缘关系的人,二是还有经过占蓍等一系列的程序去遴选,三是逝者的儿子不能作为“立尸”人选。有学者解释说这个传统源自于母系氏族时代,当时有成年男子随女子在女方部落起居生活的传统,如此一来,祖父反倒与孙子在现实关系上是最为亲密和亲近的——两者都在男子所属的部落生活。正因为如此,孙子比儿子更有资格代表逝者。如此一来,便有一个问题——在不得已时所立之尸很可能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重新回到《诗经·周颂·丝衣》,开头便写“丝衣其紑”——重点强调祭祀活动中的“尸”所着素丝尸服洁白鲜明,相当于夸这小子穿上这身衣服显得人模狗样。实际上是在夸所选之尸很合适。“载弁俅俅”也是一样的意思——他戴着贵族的鹿皮帽子恭顺、沉稳,像模像样。《礼记》中专门有“冠礼”一节,相当于一个人的成人仪式。这里的“载弁俅俅”所强调的便是尸者所表现出的与之年龄相符的沉稳。
“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所写,应当是尸者在祭祀活动中的具体表现。今人讲“尸位素餐”是在强调占着那个受人拜祭的重要位置享受各种待遇却像个“尸”一样什么也不做。祭祀活动中的“尸”,显然不会有太多的戏份,对于他而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接受人们的拜祭就是最好的表现。然而,这个坐功不是人人都有的。《西游记》中唐僧亲自上场与妖怪斗法的只有一场,那便是比坐禅。没有一定的定力,是做不好“尸”的。《诗经·周颂·丝衣》之所以不厌其烦、不胜其烦的描述祭祀的细节,实际上就是在变相夸赞为尸者的定力、定性。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所写应该是祭祀活动的尾生部分了,也就是所谓的“宾尸”环节——主祭答谢“尸”和助祭,感谢大家为这场祭祀的圆满所做出的贡献。
在这里,特别提到了“不吴不敖,胡考之休”——“尸”在整个祭祀活动中不喧哗、哭闹,不任性、傲慢,预示着所祭之神对主祭、助祭以及整个祭祀活动的满意,随之而来,神所赐的万寿无疆、福禄恩泽自然不求自至。而这一次,全是拜这个少年“尸”所赐。之所以如此让主祭、助祭如释重负,很显然在这场祭祀活动中他们不得已选择了年龄过小的一位“尸”,幸运的是,这个“小大人”表现很精彩。
“小大人”才是国之未来,“小大人”才预示着王国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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