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灰灰蒙蒙的天空,灰灰蒙蒙的世界,好像整个人都处在一个阴沉,灰暗的空间里,压抑,无处可逃。
我时常在想,如果把我孤身一人置于这张大网里,我会不会像一只困顿的小兽,挣扎着,挣扎,最后遍体鳞伤。
没有人会懂得。
我那样对青媛说,语气冰冷,与这同风而来的细雨一样,冰凉的温度,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如此,同样的冰凉,同样的疏离,青媛总是说我太过极端,没有什么东西是非那样不可的。
她总爱与我争辩,我知道我就快被她说服了,可我是不愿被说服的,于是便双手托腮,索性用更加冰冷的语气回复她,我宁可一个人。
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小姬。青媛很无奈,但她是不愿强迫我的,这个时候也就任由我一个人留在阳台上,看天空也好,看雨也好,看远山也好,一个人安安静静,看起来好享受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我是那样的欢喜一个人,却又怕极了一个人。
但我不说,与谁,我都不开口。
小姬,你看起来挺孤独的。阿康看到我的第一眼便就这样形容我。他说我像极了他养的那只流浪猫,铃铛。
我见过铃铛的,在阿康的咖啡屋。
那是一只瘦到骨骼分明的黑猫,不温顺的毛发,还有夜里发着绿光的眼睛,总是一副生人勿近高傲的神情,一点都不似别家宠物猫的可爱。
你想表达我一点都不讨喜么?我这样问阿康,问的同时伸手想要抚摸一下窝在他脚边的铃铛,铃铛却“喵呜”一声跳起来,逃到了与我相隔甚远的门边,用敌意的眼神审视着我,而我腾在半空中的手此刻显得格外的尴尬。
咳,阿康轻咳了一声,你就像这样的铃铛,小姬,你也总是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我并不觉得我是这样的,因为我明明拥有很多的朋友,也很轻易就能与一个人相处甚欢。
我反驳他,用冰凉凉的眼神凝视着他,他也丝毫不在意我这种敌对的态度,却想伸手过来抚摸我的头,我本能的躲开,空气里处处散发着尴尬的气息。
小姬,你看,你和铃铛分明一模一样。你就承认吧,你太孤独了,真是一点都让人亲近不起来呢。
我不喜欢他用这种似乎把我看的很透的语气同我交谈,自以为是。他的话让我格外的恼怒,这次交谈也是头一回不欢而散。
我宁愿他与我交谈关于书籍,关于共同喜爱的仓央嘉措,关于共同向往的西藏,而不是拿我是否孤独大作文章。
我冲他低吼,够了,不要以为你很懂我。
他也气恼,小姬,你就承认吧,其实你孤独的要命。
去他的孤独,我这二十年里,身边形形色色围着那么多人,就算没有这些人,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孤独。
我想阿康定是将刘同的百年孤独看的太多,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阿康摔门而出,雨下的更大了,风像是发了怒的猛兽,树叶被卷地而起,纷纷扬扬洒在半空中。
我从咖啡屋里往外望,行人三三两两,撑着快要变形的伞缩着脖子前行着。
什么时候天已经这样冷了么?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空空荡荡,像是被人掏去了一块。
阿康走了,把他那只敏感冷漠的黑猫留给了我。
我带着铃铛回家,一人一猫,相顾无言。
我时常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依旧看仓央嘉措的传记,读他的诗。偶尔铃铛会卧在我脚边,舔舔自己的爪子,静静地睡一下午。
我放下书,侧身抚摸它的毛,它出奇的没有躲避,也不再用敌对的目光盯着我。
我问它,铃铛,你孤独吗?
没有回答。
我自嘲的笑,真是矫情,你不过是一只猫,怎么会明白孤独这种东西呢?
窗外一片阴沉,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
天气预报说,这几日都会是阴雨天呢。
真是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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