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北调

一

南方是这样的潮湿。

连骨节里都蓄满了季节多余的抒情。

她不耐寒。

湿漉漉的。

隐隐痛在季节某个拐角处。

经常湿身在白露，梅雨里。

如果南方的风逆江而上。

会浩浩荡荡斜跨过北方吗?

借着鸿茅药酒的酒劲，

内劲逼出风湿在蒙古的荒漠暂停。

再借漂泊多年的云，

衔来洁白如哈达的羊群，

放任在江南的青青河边草里。

仿佛一闭眼，

就能闻到酥油茶和烤肉串的香。

这朴实无华的思想。多好。

二

在一个芦苇的中心思想。

白鹭沉默低飞过云影。湖泊

身体外是旧的河山。

有人把雨当弦，

拉了一生的咏叹。

三

一座谷场。一个灶台。

我捂住身体的黑陶罐。

存了唯物的硬币。

但，我不是驯良的鸽子，

衔来橄榄枝。

我是在野的。

四

你离去的背影也是一种暗器。

我无法锁定内心的波折。

我无法在眼泪的沸点，

迅速冷却思念。

五

岁月静好的女子对镜贴花，

拆卸豆蔻，青春。红颜。韶华。

换上迟暮。春逝。

风吹走了一件白衬衫。

里面藏着船牌肥皂的香。

好像逝去的故人。

六

你一定摸过鲸须，

你一定注视过他湛蓝的眼睛。

你一定去过莫名的岛屿，

捡过一棵椰子树下海螺的声音。

你一定也漂流过海洋的梦境。

捧着北冰洋的碎碎冰。

系上夏威夷的草裙。

啃着爱尔兰，或荷兰风车的尖顶。

七

月亮放下线锤。

纺纱娘在纺纱。

很多人垂直在诗歌里赞美。

而我始终扶不住。

横在异乡和梦边缘的那堵墙。

八

为我打上来老水井里的月亮。

月亮是她幽深哀怨的眼睛，

让我失明在里面。

黎明前

捂住黑暗，

在被窝里再坚挺地把残梦复原。

用一滴露水证明，

我已经摸到她光洁的脸。

九

路灯化作蛾子。

你化作黑暗里的蚊子。

我点燃一根香烟。

祭拜先祖。

十

我的劫数一分为二:

一为抱诗与荒野。

二是遇见你的光泽。

你说给月亮上个指纹锁吧。

只有相思的人，

才能解锁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