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Wo+在上海时装周联合发布也让尚风集团出了不少风头，尚风集团的股票上涨了3.6个百分点，尚风集团是在香港上市的，这次上海的风也刮到了香港，我第一次见证到了时尚的威力。尚风集团内部在谈论着这阵风给打造自身品牌的可能性，我也听到了涉及我的不好的谈论。
“不用太在意那些话，”林枫坐在我对面，带着一脸善意的笑，“说不定她们是在羡慕你呢！我都羡慕你，我都没去过时装周！”
“我要是没去拍照片就不会留下证据了。”我笑着说。Wo+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尚风集团内部就转发起关于联合发布会的推送，我还没回到深圳，微信就收到来自公司同事的留言，“你好性感”、“你穿得很好看”、“吊坠跟裙子很搭”。第四天，我回到了深圳，在公司还没过完一天，就听到了涉及我的不好的言语，两年过去了，同类的言语好不容易才消失了一点，被这阵风一吹又回来了，我跟林枫说了我听到的言语。
“不要想太多。照片拍得那么好看，你应该开心点！”林枫依然面带耐心的笑意说道。
“嗯！”我露出一个舒坦的笑，以示她的开解我听在心里了。
林枫是整个尚风集团里给予我最多善意的人，她总是带着微笑，对谁几乎都一样，无论对方是带着高兴、面露怒色或不安，刚要进去申尚风的办公室还是刚从申尚风的办公室出来。过去两年，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像她这样，做一个令尚风集团第一当权者满意的助理。林枫把她齐肩短发剪成了及耳短发，脸上的孕妇浮肿还不算严重，她这段子开始不化妆了，两条纹出来的眉毛不再另外用眉笔涂画、淡淡的，裸色的口红，脸还是好看的。
“我在家整理梳妆台，找出了这些化妆品，你看要不要带回去？好多都新的，没拆过包装。”她把一个白色纸片黑色logo字母的袋子递过来。
我接了过来，有点沉，打开看了，口红、腮红盘、粉饼、粉底液、眼影笔、还有好几只毛绒绒笔头的刷子。大部分外面被透明的薄膜指包裹着，有几个牌子我不认识，它们跟那些挺贵的牌子混在一起，我猜它们应该也不便宜。“谢谢林姐。可是我不化妆呀，你知道的，我皮肤容易过敏。”我皮肤容易过敏，林枫推荐了一些素颜霜给我，我的皮肤适应了其中一款后，我乐得把化妆品都丢在一边。我还是不会化妆，拙劣的化妆技术会浪费太多时间，我宁愿花最短的时间涂抹上一层后，把时间用在镜子前整理我的衣着。
“可有些场合，你还是得化妆的。反正我也用不着，你拿回去吧！”
“那谢谢林姐。”林枫说得对，我不应在她说得对的事情上再坚持己见太多，这些品牌的商品，我的薪酬是负担不起这么齐全的。
“Mary你知道申总已经离婚的吧？”林枫脸上的笑消失了，语气还是温和的，却带着一股严肃气息，“申总是单身的，真要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用太在意。”
“林姐你不相信我吗？”我知道她说的“什么”是指什么，她不能不相信我，她是尚风集团里我最相信的人。
“我相信你。我是说如果，如果发生了，我觉得也没什么的。”她还是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们没发生过什么。”是的，Wo+发布会结束那晚，从车门下来那一刻，我感觉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的手上，用醉熏的腿踱着步，到达房门前，突然清醒了几分，我依靠着门沿脱下他的西装外套，递给他，转身走入房间，关了门，插上房卡，瘫睡在床上，我清醒过来后是凌晨三点多，在洗手间卸妆洗脸后，又拖着混沌的身体躺在了床上。
“嗯，那就好。”她脸上的严肃舒展开了，“不说啦，我要回家了，回家养胎。你也早点回去！”
“好的！”我笑着回复到，我看到她舒展开了的脸上还带着些怀疑与忧虑。
尚风集团第三季度的季度会安排在下旬，电脑桌面零散的几个文件夹，有这次发布会的，还有下半旬季度会的，点开、确认、删除、移动，我盯着电脑桌面归档这次发布会的文件资料，季度会到来前还会有一堆文件要存放，电脑桌面已无多余的空间留给它们。我还是习惯把进行中、还没结束的项目文件都放在桌面，这习惯是大学时养成的，从抽屉拿出黑色的移动硬盘插在主机上，剪切、粘贴，我把发布会相关的图片、视频从桌面往移动硬盘里移动。系统提示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完成文件移动，我把视线转移在笔记本电脑的桌面，确认删除被我挑剩的、发布会相关的、重复的文件。
两下清脆的敲门声传入耳中，我侧身转向门口，刘琳站在门口，“还不回去啊？”刘琳站在门口，抬着左手，右手手指点了点戴着左手的手表，“快九点半了。”
“刘总您也还没走啊？”季度会前的财务数据容易引起不对称、跟纠纷，财务数据是每个部门绩效目标完成情况的直接体现，每个部门都不想在财务数据上吃亏，财务部统计的数据跟本部门统计的数据不一致的事情几乎在每次季度会都有发生，重新回去核对本部门数据，或跟财务部用数据理论，或去找财务总监刘琳，最终得出一个双方都认同的数据，再做到本部门的季度汇报文件里。刘琳对小数点后两位数字都始终保持着敏感，要否定财务部发出的数据报表，不经过财务部、财务总监刘琳的的再一番核对，是很难再得出双方都认可的数据的。
“我就准备走了，你要走吗？就剩我们俩了”她说着话，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还要一会，文件移动完了就走，就差几分钟了。”
“哦，那我等你。”她说着，坐在了办公室门边的沙发上。“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我合上笔记本电脑，瞄了一眼台式电脑桌面，文件移动就要完成了。“林总您不用等我的。”
“没事。”她拿着手机，轻描淡写地说道。“Mary，你怎么看这次的发布会？”
“嗯？您指什么呢？”
“我们的股票涨了，你怎么看？”
“我不太懂股票，”我确实不太懂，Wo+发布会结束后新闻出来了，股票也涨了，现在还是涨着的，“是因为有了新话题吗？”在大学课堂上，老师有说过，炒作话题可以多方面影响到股票涨跌。
“嗯。这次的话题确定也不小。你也上了公司新闻头条。”
“哈！我是刚好沾了这次发布会的光。”想来她也听到那些涉及我的不好的谈论了，她想跟我说什么呢？我在心里想着，她可不是个喜欢谈八卦的人啊。我关了电脑，把移动硬盘放进抽屉，“刘总，我可以走啦。”
“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住附近，走回去就行。”
“别跟我客气，走吧！”她站起来，提起手袋出了门。
我把三十一楼最后一盏灯关了，刘琳站在电梯门口，右手按在键上，我小步跑了过去，“谢谢刘总。”说完我走了进去，她松开电梯“开”键，走了进来，我抬起手按了“关”键。“刘总您的车停在几楼呀？”
“负二。”她说到，我手按在“-2”键。
“你今天在忙什么呀？季度会？”
“嗯。还有跟Wo+联合发布会的收尾。”总办跟财务部的工作对接还是挺多的，刘琳不谈财务数据时偶尔会变成个蔼然可亲的女人，像个大姐姐一样跟你有说有笑，余彤彤跟我说刘总对工作严格，平时人是很好相处的，我后来才发现尚风集团高管中有很多这样的人，这好像是他们共同拥有的能力。我在尚风集团两年多，没试过被她批评，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在公司各类会议上批过不少人，她批评起别人时，感觉连申尚风都会让她几分，让她有理有据地把话讲完。
“说起发布会，我想跟你说件事。”我看到电梯镜面里的她稍微侧了身体看着我。
电梯镜面就是有这个好处，我侧身转向她，“您要跟我说什么事呢？”
“其实我不想管你跟申总是什么关系，说真的我对这不感兴趣。但是我不想出现影响到尚风股票的负面话题。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我知道。没想到这些无聊的八卦话题惊动到了您。”我看着她的眼睛，脑袋在转动着要怎么跟她解释，有必要跟她解释吗？果然是财务总监，这都能关联到股票、关联到钱。
“你觉得是无聊吗？公司内部已经有人在谈论了，我不想这传到外面。”
“对，我觉得是无聊的。”我又控制不了别人谈论，这能怪我吗？“因为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
“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不感兴趣，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出现影响到尚风股票的负面话题。希望你自己小心处理。”
“嗯。”我还能解释些什么？还是不解释了吧。
“林枫喜欢你，说真的我也看好你，希望你能在公司有更远的发展。”
“嗯，谢谢刘总。”
“你住在哪里的？”
我把小区名称说完，她眉间皱了一下，我以为她还要说些什么，但她没说，一路上恢复了和蔼可亲的大姐姐形象。这真是项了不起的能力，我一边跟她谈着轻松的话题，一边在心里想，上个话题显得那么严肃，下一个话题立马转换成轻松的气氛，中间不遗留一点尴尬的空间，我只能暂停脸上的尴尬、眉间的凝重，配合地跟她进行下一个话题。十点半多点，我下了车，跟她道谢，她跟我说她就住在附近，听到她这么说，内心的愧疚稍微少了点，尚风集团一个高管送我回家--她本可以在我们结束严肃话题时转变主意的，那时我们还没下到负二层，她住在附近，那回到去应该不会太晚。
我把两只沙发枕靠在沙发扶手，堆出了一个坡度，大半个背枕在坡度上，脖子枕在扶手，电吹风机吹过的短发尚未干透，我把它们拢在扶手外，悬晾着，双手举着一本书。我很喜欢这样的瘫躺，在周末的白天，在每夜完成洗漱后未正式准备睡眠前，这样的瘫躺会让我的身体放松，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时，总会摸黑走出房间，调整好枕头坡度，躺了上去，过去一年里，我的白天经常是在沙发上开始的。我在翻看一本小说，季度会前后几天到家比较晚，已有几天没认真翻动它。手举着书本有点发麻，我把书枕在沙发扶手上，调整了一下脖子，确保视线能够得着书上的文字，眼睛扫着文字，脑里回忆着上次看过的文字，力求在最短时间里把脑力的文字跟眼前的文字连成线，好继续把剩下的文字快速地扫入眼里。
第二次睁开眼时，我确认了是公寓的门铃在响，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亮屏幕--11:53，这么晚了，谁在按门铃？我弟上官淳上次来深圳，我有告诉过他地址，除此外没告诉过其他人，连林枫都只是知道我住在这个小区，她曾经提出到我住的地方做做菜、聚聚餐的想法，被我用“可能舍友不太喜欢”的借口婉拒了，是的，我撒谎了，当被问起住在哪里时，我都撒谎说跟舍友一起住，不然解释不了我的薪水怎么能负担得起这个地段的房租的现实。
我坐了起来，赤脚踩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的走到门后，用右眼对准了猫眼。是申尚风！他怎么这个时候来？我感觉我的心在开始不安地跳动。
“申叔叔您怎么来了？”我打开门，迎面扑来一股辛辣的酒气，他右手倚在门边，身体往右手边倾斜着，淡灰色的衬衫上面四个扣子解开了，深绿色的玉佛悬吊着晃动，黑色的西装外套袖扣也解开了。
“我想要你！”他抬起微微低着的头，吐出了四个字。
“您说什么？”我也吐出了四个字，带着不敢相信的惊讶腔调。他吐出来的四个字已被我听在耳里了，到达门后猫眼前我已清醒过来，我清醒地听到他说出的四个字。
“我想要你！现在就要！”他依然倚在门边，用穷追不舍的强硬眼神看着我说道。这种眼神我只在公司的会议中看到过，他有时会紧追不舍地追问某个参会人员的回复，直到出现一个他觉得可以接受的结果时才会停止这种眼神。
“这是交易吗？”我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心里也同步挤出这句话，这是场交易吗？我们的认识，你带着我进尚风集团，你对我的好，都只是为了现在即将要发生的交易？
“你是个聪明人。”他的眼神依旧在穷追不舍。
我是个聪明人？他以前也这么说过我，我聪明吗？以为只要不说破，就能安然得接受你对我的好，接受你带我进尚风集团的机会，接受你给租的公寓，接受经倪虹手转送的吊坠，以为只要不说破，就能不用负任何责任，接受你带给的所有一切，而聪明的你早以看透自以为聪明的我想的这一切，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场交易？知道我想从这场交易中获取更多，而不想付出太多，甚至不想付出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我的身体吗？
“要是我不答应呢？”不安的心跳平复了一些，我迎着他的眼神说道。要是我不答应呢？我不想让这场交易最终发生呢？
“那我就离开。”他说道，身体一动不动地继续倚在门边。
“那您离开吧。”我说道，他依然倚在门边。我伸出右手按在门上慢慢移动，“嘭”的一声，他的眼神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我清醒着的脑袋在混乱地挣扎着，我要不要让这场交易发生？接下来要怎么办？我要辞职吗？要离开尚风集团吗？我想起上海那晚他站在房门口的身影，那时熏醉的我极力控制着朦胧的眼，避开他的视线，让他消失在门的一边。我想起林枫说的话，想起刘琳的话......门开了，他依然倚在门边，身体比之前更倾斜地靠在右手臂上，闭着眼。
“您带套了吗？”
他睁开眼看着我，“没有......”
“那您还是离开吧。”我伸手准备合上门。
他左手一下按在门上，“我带了。”
我转身往里走了两步，心恢复了急促不安的跳动。“嘭”一声，门在后面合上了。我感觉身体向前蜷缩出一个弧度，他的头枕在我右肩上，一手抱在肩上，一手抱在腰间，我感觉整个后背都紧紧贴着他，辛辣的酒气更明显了，他的下巴、嘴巴在脖子、耳根、侧脸上蹭动，睡裙被一只手掀起，抚摸在皮肤上，另一只手隔着衣物在摸索。躺在床上，我身上的两件衣物被褪去了，他赤裸着上身，在我身上、脖子、嘴唇留下了一个个用力的吻，双腿被他用手推着拱起来，他的吻从嘴上离开，我感到身上的一阵阵燥热......“你带套了吗？”......“带了......”一阵强烈的痛感从下身传遍了全身，我颤抖着身体想挣脱，他一下把我双手按在床上，我听到了自己的抽泣声，泪在鼻子、眼睑流着，我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在哭，是因为传遍全身的痛感，还是别的......他压在身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没想到你还是处女......”耳朵被灌进一些泪水，泪还在脸上流着，我发觉自己控制不了它，让它停止不流，他拿着纸巾在双腿间擦拭，我知道他在擦拭血液，“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有回答他，泪水终于被我止住了，我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泪水挤了出去。
“疼吗？”他在我眼上吻了一下，躺了下来。
“不疼。”我说道，侧了侧身体躺着，他靠了过来，贴在背上，把他的双腿跟我双腿交缠在一起。
睁着眼，就这样躺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移开他压在身上的手臂，下了床，套上睡裙、内裤，他单手撑着身体，半躺着看我完成这些动作，我把他的衣物从地上、床上捡起，抱着它们走到床边，“您明天要去瑞丽，十点二十的飞机。”我说道，他的机票是我订的。
“我知道，你不想我再陪你一会吗？”
“我不想您误点，错过航班。”我想你快点走，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好。”他站了起来，“我去个洗手间。”我看着他赤裸着全身走出房间门，水声从洗手间传过来，我转身看了一下窗户，还好，夜晚亮灯时我都有把窗帘拉上的习惯。
他从洗手间回来了，脸上、脖子上挂着水珠，站在我面前，从我手中一件一件接过衣物。
“酒醒了吗？”我把最后一件外套递给他。
“我没醉。”
“哦，”你没醉，那一身的酒气怎么回事？“您要怎么回去？要打车吗？”
“不用，叶师傅在楼下。”他说道。
“辛苦他了，现在挺晚了。”说完，我转身在床上被褥中翻找他脱下的饰物，手表、手串、戒指、佛像项链，一件件递给他。
他的吻从嘴上松开时，我的身体也被松开了，双手得以喘息，我打开了门。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在云南给你带回来？”他站在门口，拉着我的手说道。
“暂时没有......都行的，”我松开手，“你先回去吧，叶师傅还在等呢。”我瞟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快凌晨三点半了。
“好。”
“上到叶师傅车上，可以发条信息给我吗？”我不确定在洗手间的短暂梳洗，他是否清醒了点，我不信他没喝醉。
“好。”
“还有......”
“嗯？”
“您能把烟戒了吗？”他平时身上的烟味本就不淡，被吻过后，我口腔里也留下淡淡的烟味。
“好......我会戒了的。”
“走吧。”我把手按在门上，再不关门，我不知道还要在门口停留多久。门关上了，我走进洗手间，脱了衣物，打开花洒，热水从头上淋下来，泪也流了下来，我站在水流下，冲洗着泪痕、吻痕、下身的疼痛和血迹。
回到客厅，打开手机，“我在车上了。你早点休息。要不明天请假？”短信、微信，他留了一模一样的言语。“没事。我明天回公司。您也早点休息，不要错过航班。”微信、短信，我也回了一模一样的言语。关了灯，我躺在沙发上，睡不着也要躺着，明天还要上班呢。我努力清理着脑中混乱的思绪，逼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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