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看崔婵心中主意已定不再纠结,便重回苍天。
以前她最喜欢大地上的各色花草树木,看它们或繁茂,或枯黄,她都有细细的体会,能时刻感受它们的生命力。
自从哥哥造了这镜湖,时常观看人世百态,不觉间心似乎有了温度,相比花草树木与四时变化的刻板,人,确实要有趣的多,也要麻烦的多。
不说有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单单是一个爱,就让人颇为费解。
就说崔婵,最初被她至诚之言所感,她祈求父亲健康长寿。然则,他的父亲对于她,爱是有的,但杂质更多吧。
崔婵对于她的父亲,更多的是依赖,这种依赖被错认为爱,这其中还夹杂着,由于她母亲的种种所引起的恨和怨。
还有崔婵对于乔丁安青梅竹马的情感,及少女对于心仪男子的托付,居然使得比之于她父亲之爱,更为浓烈。
最可悲有趣的是,孙双文多年痴情,却一个也换不来回应,不管是前妻,还是现在准备嫁与他的崔婵。
或许,“爱”这个东西与花草不同,并非你浇了水照料于它,它便开花。
真真让人不解。玄青想了小半天也想不明白所以然,她本不是那心思复杂的人,想不明白,便觉得她自己不需要明白,也就不再思虑。
整日在苍天之上玩耍,或用清晨的曙光锤炼成彩锦,为自己制作衣裙,或捉来几只睚眦兽,把它们放于石晶桌上,让它们相互争斗,日子也是好不快活。
如此过得几十日,世间已然几十年过去,这日玄青想起崔婵,下世间找她,只见她居于一个极大的府邸之中,府中仆人婢女无数,而此时的她,肤若凝脂,眼神顾盼生辉,体态丰满圆润,望之端庄大方,一看便是长期浸染在富贵里,真真是变了一个人般。
跟随她到一处安静院落,进院门便闻到清冽的檀香气味,原来是她平时烧香理佛的地方,其中偏殿独独放着她母亲的牌位。
只见她来到偏殿,从案上拿起三柱香,用针刺破右手中指,很快细腻的指腹上形成一颗圆球般血珠,崔婵娴熟地把它抹于一柱香上。
“你来了?我等了你很多年了。”崔婵面带一脸慈祥地望着玄青,少了幼年时的惶恐与不安。
果然见玄青一身淡青似云一般的纱裙着身,似乎随时都要飘起一般,周身仙气四溢,让人望之生畏。这样一个妙人,两手指间却正研磨着从崔婵手上沾来的血在玩。
“我来看看你,看你过的很好,这应该是你此生最好的那条路吧。”
“是与不是,都不再重要,人生向来没有往返,亦没有重复,个中滋味都只能自己体会。”
……
聊得几句,玄青回到苍天之上,听那崔婵似心中有憾,不得感叹一句:人呀,真是……,麻烦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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