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米的猜想》上映于2008年9月19日,迄今已经接近十年了。但刚刚,我才第一次把这部电影看完。看完之后,我的想法是,如果在十年前看的话,那我只会觉得爱情真的很伟大,可以让一个人为另一个无休止地付出,哪怕他早已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仅依靠只言片语的信件来维持薄弱的联系。但十年后看,我还会觉得爱情是奢侈的,没能成为岳父母想要的那种人的方文,和没有钱的裘水天,一样令人心酸,他们曾经拥有爱情,但他们却“不配”一直拥有爱情。
电影中,周迅饰演的李米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日常生活就是开车拉客,以及向每一个坐过她车的人,询问一个名为方文的寸头年轻人,那是她的男朋友,已经消失四年了。四年时间里,方文给她寄了54封信,但每一封信都没有城市、地址和电话。她找不到他,也联系不上他,她说她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把他找出来,然后对着他吼一句: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有人对她说,你可以不看这些信。她说试过。叫她搬家。她说不,她得骂出来。于是四年过去,当初没想过有一天他消失了她会等他的她,还在一直等。她穿着男式衬衫,抽着烟,拒绝再找男朋友,就这样漫无边际地等他,寻找他。哪怕真正找到他,他装作不认识她,她也没让他去死,反而是一直跟在他身后,一遍又一遍,念着他曾经写给她的每一封信。
“83天。我打算回去了,李米,反正我也成为不了那种你们想要的那种人,看来只能这么普普通通了。我真的很没用。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啊?”
“221天。我就要回去了,李米。我现在算是一个有用的人了,我已经能够看到我们未来超市的样子。你会原谅我吗?”
“430天。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李米,也许我已经成了你父母想要的那种人,谁知道。昨天我从电视上看到了昆明,我突然一下哭了。你还在等我吗,李米?”
………
每一封信上的日期,每一封信中的内容,都早已成为她记忆的一部分,烂熟于心。即使方文最终矢口否认,即使她知道那就是他,却也依然说道:“对不起,如果是我认错了,那我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多么伟大的爱情啊。四年的原地守候与漫长等待,丝毫没有消弭她对他的爱,哪怕她口口声声说恨他,却也甘愿为他背上这沉重的枷锁。
在王宝强饰演的裘水天身上,也可以窥探到伟大爱情的另一面。女友小香失踪,别人说可能在昆明,他就去昆明。女友母亲说只要一万块就不管他俩的事,他就不惜违法。和别人谈起她,他就一脸傻笑,那些平淡无奇的事和她的音容笑貌一样,都是他心中最美的存在。锒铛入狱时,警长和李米用一个谎言告诉他有小香的电话和地址,他的心中便有了光,只要知道她在哪,怎么找到她,那么监狱里的无边岁月根本不值一提。
同样,伪装陌路人的方文,一样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心中的爱情。他一直在她身边,刻意保持着距离,用DV记录下她在阳台晾衣服,在大街上装轮胎,在和路人争执,在路边憋急了之后匆忙找公厕的囧样……他给她留下四年里攒下的钱,在最后一封中告诉她可以去开超市了。那是他们曾经的梦。他对着四年里陪在他身边的菲菲说,“如果没有她,我会爱上你。”
李米是幸福的。毕竟,方文是爱她的。她辛苦等待的人,抬头就可见,她没有失去一切,她的掌心是空的,内心却是满的。方文和裘水天其实也是幸福的,他们有着自己深爱、并为之拼尽全力的人,这在不知爱为何物的当下,多么难能可贵啊。但他们也是悲哀的,一万块钱与岳父母的诉求,成为横亘在他们和爱情之间的墙,他们终其一生,也没能拆掉。
最后的最后,在我以为电影已经结束时。画面里李米突然出现在天桥上,喃喃自语,说起和方文的过往,说他们从中学起就一直在一起,但学习成绩都不好,都没考上大学,方文爱看武侠,还有就是和她谈恋爱,她说他们都不起眼,没有人会在乎他们。但方文对她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只可惜,浑浊生活里,单纯的爱情也是不起眼的,也没有人在乎。就像陈奕迅在《富士山下》里所唱到: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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