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中秋月儿明,岁岁拜月心不同。
九点多的月亮小时候的中秋,都是一大家子一起过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姊妹三个,七口之家和睦温馨,其乐融融。
中秋时节,在豫北平原上正是农忙的紧。掰玉米,割黄豆和芝麻,刨花生和红薯,收拾秸秆秧苗,把积攒了许久的农家肥一车车送到地里,为耕地种小麦做准备。那时候我国工业还不发达,农业机械很少见。玉米杆一棵一棵的砍倒,玉米棒子带着包衣一穗一穗的掰下来,丢成一堆堆的,然后用篮子一堆堆的收拢到平板车上,拉回家去。黄豆和芝麻是一棵棵用镰刀割起来的,花生和红薯则是用锄头一下一下的刨起来的,一切都是依靠人力来做的。地里繁重的活计,主要依靠爷爷和妈妈来做,爸爸下班或者假期里,也会赶紧帮忙,家里的家务活由奶奶一力承担,我们三个是地里家里到处跑,送送水,拿拿工具,捉一只肥肥的蟋蟀,追一只逃的飞快的蚂蚱,揪一根草梗,把战利品穿成一串儿,快乐的撒着欢儿。
农活繁忙,中秋节却是要过的。对我们家来说,中秋节还有另外的一层含义,那就是爷爷的生日。
结束地里一天的劳作,回家洗去身上的疲惫,一家人围坐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饭。晚饭一般都会有一盘煎的黄灿灿的鸡蛋,和清炒的自家种的蔬菜。还有炕的焦香的火烧,揭开里边一层一层的,撒着芝麻碎和油伴葱花,热腾腾刚出炉,香气四溢诱的人口水直流。再煮上一些嫩玉米和花生,配上新磨的玉米面熬出的喷香的粥,简单却香甜。
饭后,屋中灯泡发出黄色的光,透过窗纱和门帘,漏到院中,在天上明月的银辉里并不显眼。秋虫鸣唱,圆月升中天,月光透过高大梧桐树的叶子,洒在院中玉米堆和花生垛上,也洒落在堆垛旁剥玉米衣或摘花生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身上,似是镀上了一层银辉。
八点钟的月亮外出求学的几年,对于中秋节的印象,模糊的没有一点痕迹。
工作的前几年,在农村学校教书,那时候学校还有农忙假,于是总是会趁这个时候和孩子爸爸一起赶回老家去,帮着父母做点儿农活,陪伴他们度过中秋节,去也匆匆,回也匆匆。
近些年的中秋节,很少回家去过。大多是一家三口在一起,炒几个菜,摆上月饼水果,平淡度过。
今天又是中秋之夜,爷爷奶奶早已离我们而去,爸爸妈妈和弟弟一家远在大上海,因为疫情,已经差不多两年时间未见了,妹妹一家留在新乡老家,儿子外出求学未归,只有我和孩子爸爸两个人一起赏月观景了。
想要早早的看见最亮最圆最美的月亮,两人相携走到城乡结合部,想要寻得一清幽开阔地好好的看看月亮。
渐出城区,空气中的热气消失殆尽,清凉的夜风徐徐吹着,天幕由湛蓝一点点加深,呈现绒绒的质感,一颗星金灿灿,缀于东南。灯光减少,路旁树木繁茂,棵棵树冠相连,阴影浓郁。转了许久,也没寻到理想之地,只恨不得肋生双翅,飞上高空,再无遮拦。
踏上一条没有路灯的路段,边行边向东方的天空观望,期冀奇迹出现。一闪而过一处树木的缺口,一轮橘红色的圆盘,光芒四射如一枚巨大的散发着香味儿的月饼,挂上天空,刚刚露出玉米地的秸秆,还没有树梢高。“月亮!”激动地一声喊,吓得孩子爸爸掌着电动车把的手抖了抖。
今晚第一眼看到的月亮终于看到了,不虚此行!
月南移,渐升渐高,跃上树梢,越过高楼,褪去橘红,光亮凝炼,身量缩小,俯照人间。
远方的亲人,你们是否也在凝视着这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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