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拥挤的公交车上，我和娃在爱心专座旁刚站稳，就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似乎还带点惨音。
寻声望去，是坐在靠近司机的高排座位上的一个大妈，一只手捂着左脸，冲着身旁站着的一个瘦高个女人怒目而视！
女人手里拽着一个正方形的大画板，讪讪地向大妈道歉，声音很弱，底气严重不足！显然，是她手中的画板没拿稳，倒下来，不慎将大妈的脸给砸到了。
一句道歉岂能平复大妈的愤怒！火辣辣的疼痛短时间又不能消除，大妈自是不依不饶。
面对大妈的斥责，女人没有吭声。不一会儿，她让自己女儿背上画板，默默往车厢内移动，远离了大妈。
罪魁祸首虽在眼前消失了，可大妈的愤怒犹在！她向后面上车、坐在她身边的一个老奶奶诉说了刚才的经过，边说边将口罩左边的带子拉下，将自己那被砸得通红的脸展示给老奶奶看。
老人家略表同情，却一言不发。大妈的激动控诉，没有得到她期望中的声援，很是不甘！她依旧火气旺盛地重复着对那个女人的谴责，而老奶奶的目光却投向了别处，显然不想搭这个茬。
作为旁观者，虽然画板没砸在自己脸上，对大妈的遭遇，我还是深表同情的。可是，她不明白，这世上哪有什么感同深受呢！她的疼痛在她的脸上，与他人不相干，自然，愤怒也是她的专享，别人充其量能够略表同情，况且，公交车上的人都是陌生人。
我理解大妈的愤怒。
因为，若干年前，我在上海的南京路步行街小逛，从一群围圈嬉戏的年轻男女身旁经过时，脑袋不走运地被一个男生的胳膊击中，这小子当时正在往空中抛物，接物的时候胳膊垂下，力度很猛，于我，不亚于一个重锤砸在头顶。
他见我抱着头，一付痛苦的模样，忙不迭地道歉。我疼得呲牙咧嘴，不想立刻原谅他，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要在人群这么密集的地方抛东西。
因为太痛了，我真的揍他的心都有，所以，我拒绝接受他的道歉！然而，我又不会骂人，只是一遍遍重复自己愤怒的质问！
我想，这小伙一定觉得我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都第一时间致歉了，我还这么没个消停，实在是令人费解！
回到大妈这儿，如果她被砸得不重，是没必要这种不依不饶的！
只是，她的激愤，和女人的缄默形成鲜明对比，大家只怕更倾向于同情后者，而不是眼前这个彪悍的泼妇！
大妈可以一次性发泄自己的情绪和不满，人们大都理解。但一二再地重复，让已经明白真相的人，内心会莫名反感，变得冷漠起来。正所谓，过犹不及！
莫名想起《流星花园》里，道明寺那句：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是不是很应眼前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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