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最遥远的距离是永远,最痛的痛苦,是永远失去,那么最不能原谅的原谅,是错过。
可是我却依然会祈求原谅,原谅我错过了,我生命里两个非常重要人的死亡。
抱歉,我用了“错过”这个字眼,而说实话,我认为,错过,其实就是理性占据了上风,是你在该用情感的时候,动了脑子,而这种选择的过程,相当残酷,也十分痛苦,这种痛,其实大多数人都能明白,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
我记得我有个医生朋友告诉我,其实流血和伤口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疼痛,所以有了麻醉药,所以他会在手术室里什么都不需要顾忌,只信任自己的专业,而我真的会觉得,清醒是这个世界上最苦的药剂,因为它起着与麻醉药完全相反的作用,所以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正是这种情况,因为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无时不刻不在感受残忍的现实给我们带来的无尽凌迟。
我怎么会忘记,我爷爷在弥留期的时候,我没有在他身边的这件事情?
我会一辈子记得,我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过去询问情况,在化妆间的时候,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在凌晨3点钟的时候,我甚至都觉得那两天我自己都有些不正常,我真的怀疑,他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是因为在等我,而我,却因为合约在身,还在镜头前强颜欢笑。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好残忍,我问自己,你打电话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关心?还是为了放下?亦或是,就是为了得到他永远闭上眼睛的消息?
我妈妈跟我说,现实真的很残忍,所有人匆匆在爷爷弥留期赶来,然后在门外等待,只为了等他死去。而凌晨一点多,我接到我爸爸电话的时候,他几乎在用尽全力,保持着冷静告诉我,你爷爷走了,他的事情我会处理,我告诉你,你知道就行了,快睡吧,不要影响你的工作!
我外公去世的时候,我妈妈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告诉我,你外公在几月几号走了,过几天就要下葬,你有时间可以回来,我替你买了花圈,我们不勉强你。我的父母都太理性,因为他们知道我对事业的态度与执着,所以,为了我所向往的事业,他们掩饰了死亡,掩饰了我外公和爷爷的死亡。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他们对我爱的表现?
我的外公得的是喉癌,在最后的日子里喉道里插着管,每天只能灌进去一点流食,我妈妈告诉我,外公最后几天总是说疼得受不了!
可是,作为子女,他们又可以做什么呢?
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而我真的这样想过,与其这样痛苦,还不如有一个痛快的了断!但是就算我外公自己也提出了这个要求,却不被允许。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我们有时候,连自己什么时候死去,都无法选择!
我们只能等待,等待疼痛敖干了我们生命的最后的一丝一毫,等到病魔抽走我们血管里每一分的活力,等到时间煎熬了我们细数的一分一秒,才油尽灯枯的永远闭上眼睛。含泪告别。永远逝去。
而我的爷爷,是心脏衰竭还有肝病等等并发症,医院都已经不接收了,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说他还不想死,他说他想看着我结婚生子,他让我爸爸给我在北京买更大的房子,他告诫我爸爸,兄弟姐妹之间无论有什么问题,都不要吵架,要照顾这个家。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挂念的还是这个家,他不想死,因为他对这个家还有那么多的期待,他用他的一生去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比如:让家庭和睦,亲人间不要有任何纷争。
可是结果,他还是没有看到我结婚生子,我为此遗憾,也为此抱歉,但是我却相信,爷爷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看着我努力,看着我幸福快乐,最后含笑九泉。
你说我是你的摆渡人,让你找回曾经的温存,从被忽略,被遗忘,到被捉弄的世界,去找回一切,你说我是你的摆渡人,让你学会面对爱和恨,在人生无数的岔路口,在理想的渡口,然后你说你从未想过,让我就这样,永远看着你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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