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还跟朋友开玩笑说,呈贡大学城的大学校园好像都还停留在一个原始的样子。本以为民大算是比较原始的了,没想到看到医科大的时候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当然,我这样说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顺便表达出我这只看到表面而突然到来的粗略浅显的观点,并选择与朋友分享一下,不然是不用当回事的。那时候是因为有点事情,所以才有理由去到别的学校的。办完事以后又觉得好不容易来一次,接下来没事的话可以逛逛,看看别人的学校。
那为什么说是原始呢?其实我们觉得一切也都挺好,只是看到一些高大挺拔的成年红松树站在那里连成一片,这让我不禁联想到以前见到一些野外山上长着很多红松的场景。那些红松树底下都蜿蜒着碎石块儿拼成的小路,路边还安排着清凉的石板凳子。
难怪让我觉得是原始的,一般人估计是不会这么想的,也只有我才会觉得红松树是一种野外的标志,它们与城市从来都是格格不入。后来,也遇到过一片栽种得很密集的小树,它们在我看来,又都像是在野外成群结队地大丛小丛生着随处可见的灌木丛,于是我就想,在这大城市里,哪里还见得用这么野生的方式生长的植物。如今,这些地方的植物不都布置得中规中矩地排列着,要是任凭它们怎么生长又成何体统。我想这就是大城市的规矩,严肃的规则尽管枯燥,可又表现得如此完美。
雨花湖修了环湖小道以后,我也没想到原来修之前湖边的样子也是那么的原始。记得是在前不久的一次,那时候世上的植物正茂盛得让人想不到它凋敝破败的样子,雨水丰富得可以进行三天两头大一阵又小一阵地自由支配。雨小的时候,就在清晨或者傍晚的窗外树上争先恐后地拍打着,沙沙作响,它们没有风影响的乐章情感绵延地律动着,它们共同搭配着扇动空气翩翩起舞,将这清晨傍晚之时炼得永恒了。太阳还在没有露面,却又不舍地照耀着为它们提供光亮。雨大的时候,却是在人们熟睡的深夜里,尽管下得多大声,也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下得越大把人们在梦里陷得越深。梦着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雨已经停了,就算反应过来也不会想到那是雨停了。连雨停都不会想到,那就更不必说还会知道下雨那会儿世界正在经历的是怎样一个挣扎,更何况等到这种挣扎传到熟睡的耳朵里时已不过是一场婉转的乐章。
雨停了不久,又隐约听到从黑暗中传来开灯的声音。宿舍里的人还在在灯光下晾着呼呼大睡,横在上面的灯管像困着几只蜜蜂蚊子似的在里面嗡嗡响。宿舍的灯总是在我们睡得不知道时候的时候悄悄打开,刺激得我们被黑夜的惯性紧闭不肯睁开的眼睛感到恍若睡在白天,等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感到灯好像开了一天那么久了。由于黑夜的惯性太大,我们也没能感到灯具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只是它们打开时我们无关世事地将继续睡着。而我们都知道灯都是六点准时打开的,不过那都是因为经验和传说知道的。尽管突然打开灯会令人有些不爽,但那时候我们哪想得了那么多,就像睡在大太阳底下还不是照样适应得下去。慢慢睁开眼睛以后,才想起有过灯突然打开的这么一件事,然后从眼睛里急切地涌入大脑很快填满,并且把那声开关跳的声音又重新在耳边听得那么清晰。
宿舍里光亮了以后又尴尬地寂寞了一会儿,慢慢的才是闹钟铃声鬼鬼祟祟地此起彼伏接二连三地折腾起来,但这闹钟好像是摆着玩似的,只是跟在睡的人嬉皮笑脸的一点不正经。尽管我们觉得那是折磨,可并没有打算让它消停的意思,反而习惯了其中而成为一种更高层次的享受。这是一种和训练厚脸皮有着同样性质的方式,训练出来的效果仍是厚脸皮。
我起床的动作放得悄无声息,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床上还在睡觉的人少了一个。我当然不怕吵醒他们,毕竟他们身经百战的脸皮厚得是不会受影响的。
我不习惯装床帘床罩什么的,那样我会觉得过于封闭,封闭会让我难过得窒息。我是欢喜第二天从床上醒来一眼望去就看到窗外射进来的光的。如果第一眼看到的是光,我也就可以大胆地确保我接下来的这一天将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此说来,对光有深刻体验的人应是我才对,不然我对突然打开灯的行为是最有发言权的,舍友顶多只是床罩的质量不好,否则之间隔着一层屏障体验到的永远都不会准确。
我已经模糊了那时候的早上传递给我的感受,只是看到我能够在那时候轻而易举地用冷水完成洗漱。我想,比那天中午的温度逊几分的话,那应该就是它了。我来回移动的几遍,像是几个人都没有睡觉时的热闹,最后打开门又关上门,从里面连接着传递给我的感受就此断绝。我不知道那里面在下一刻又将会怎样,也许是马上就又有人起床,也许是和刚才灯才亮时继续寂寞吧。
外面和我想的一样,尽管自认为起得尚早,但我很清楚,那时候已经大有人在了。这些人也都是纷纷打开门又关上门,一身背着书包拿着或者看着手机的行头,然后离开那里。人们如同雨落的点滴聚集成流,最后一并汇成大流,朝一个方向行去。
雨花湖就在路边的旁边,走在路边就是走在湖边。路边和湖之间阻碍着一层竹子的屏障,那竹子没什么特殊的,和别的地方常见的竹子一样普通。天气好的时候走在路边,透过竹子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其实不用看,湖面也会将耀眼的光芒穿过竹林打到经过的人的脸上,由此让人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那湖边一带的小竹林,在修建环湖小道时将之砍伐清理了,如此一来,似乎就更显得那是应该了。我想,如果不修环湖小道也就没必要将之砍伐,但不这样又显得原始了,而为了更好融入趋势是不得不这样做的。不过要说这些竹子,一直以来,我看到它们的样子都是生动自然地站着,直到那天我走在路边看到的场景,突然让我觉得它们也会狼狈地倒下去横在人的去路上。它们那种弯腰的形象打破了我对它们向来站立的印象。而四周还都不轻地显示着昨夜大雨降临的痕迹。不过也正是它们给我这样的认识,我大约才能猜得出昨晚的大雨究竟怎样。不然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这样的大风大雨永远都只是个埋藏在心底揭不开的谜。
校园在它还没有准备充分的时候,就要开始迎接人和车已经熙熙攘攘地川流不息了。在路口汇聚了从不同方向袭来的人流和车流,他们在一段时间的拥挤后又各自分散了,我也如愿地被挤到了自己预设的轨道里,我顺着轨道走进了英语课的教室。怪我太早,教室里空荡荡的还空无一人。我一个人在里面享受清静地等待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的纷至沓来逐渐凑满了整个教室。我不确定老师都是什么时候来的,印象中没记错的话,他经常是提前十分钟二十分钟进来的,和我们早早来等着的同学一起等后面同学的到来,等上课的铃响。上课的方式和往常一样,老师有时候站着有时候坐着,点着白板上的PPT翻页,絮絮叨叨地讲着。下面在坐的同学们,有的在认真听讲,有的在思考人生,有的转笔或者把玩着别的什么,有的放开来趴在桌上睡觉,将灵魂归还回宿舍里,那里可以没有刺眼的灯光,只有温柔的床铺,也有人朝着窗外愣神,就比如我。什么都想又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期待都又什么都不期待,好像在期待下课又好像不是,想睡觉又不想睡觉。
老师讲课的声音在那个小小的教室里悠悠回荡,又飞出窗外好像传到了很远很远,那远去的声音直到让太阳听到,太阳轻轻拨开厚厚的云雾,漏出它好像藏了许久了似的面貌,懒洋洋地给窗外的一切给予了光。我的无精打采的瞳孔在外面光的逐渐靠近随之扩大,光就停在窗前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再往窗子那里前进一步就不可能了。那棵树就在阳光的倾注下泛起了娇柔可人的光泽,整棵树突出于周围的环境,表现出不一般的绿油油。我就这样任凭它诱惑着一会儿出神一会儿又入神。我不知道的是,它与湖边的那些竹林一样,在昨晚的风雨里又是怎样度过来的。
什么时候让我觉得听到蝉声是一种虚幻,大概是当我经过那些城市的楼房时绿肥红瘦的景象突然在我的记忆里闪过。曾经在我进入这座城市之前,那些花呈现的凄凄惨惨戚戚是如此鲜明,等蝉声响起时我想它们估计已经无影无踪了。现在身旁的青翠正是从那时候接替它们延续过来的。
在一个和谐的下午,阳光温暖地照着,包容着一个城市的大地还在沉浸于午休之中。太阳还是按时到达它以往该在的位置,并且尽职尽责地发出一样的光芒,这是它使这片大地所应得的。这片大地也并不矫情地向它多讨几分光亮。就这样,大地在日子平常地循环中安守本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大地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美好毫不吝啬地愿意与人们分享,大地也教过它上面的植被,不要自私地占满所有的地方,于是那些留着的空隙才矗立起一座座人们的城市。人们也懂得感恩地不会驱赶它们,只是尽管它们遵循自己的原则自然地生长着。一切是都那么的充分融合而顺其自然。
门前一条收拾得整洁的柏油路,连接东西做着迎接和送别太阳的姿态。这条路总是在一些特殊的时段热闹非凡,在其他时候又显得那样寂静,寂静得只有一两个人经过。在路边走着,远远地就看到穿过路的拐弯处摆着一座建筑,旁边陪衬着茂盛的树木,它们跟随那里的风汹涌地咆哮着。根据它们的姿态就可以断定那里的风有多大了。
清凉的教室里在安静而祥和中,老师擎天柱般讲课声的形象鹤立鸡群。同学们坐着的身影在窗外看起来此起彼伏。悬在上半边窗子的树冠,在教室里毫无察觉之力的我们看着,是绵绵地翻动着的,树叶一会儿见正一会儿见背。活泼旺盛的树木依偎着安静沉稳的楼房。距离那么近,感到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可好像又显得如此完美契合。我们感受不到外面的风有多大,我们通过窗外的树摇晃的程度可以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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