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钱

文/马艳秋

不知道为什么，城里没有榆树，到处都是柳树，长了好多年，才只有两米那么高，春天，柳絮肆意飘飞，弄的路人皮肤过敏。

夏天，农村的榆树毛子随处可见，篱笆间、猪圈旁、鸡窝旁、樱桃树下，长得郁郁葱葱，割也不断，拔也拔不败。房前屋后的老榆树，树根裸露着，横七竖八的枝杈自由地生长着，有的枝杈能坐个人，有的枝杈能放个筐，有的枝杈遮挡了菜园的阳光，人们就在刚入春时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剪掉。当老榆树叶长得浓绿时，榆树钱就像约好了似的，一夜之间长满树，一簇一簇，翠绿翠绿的，把榆树枝条紧紧地包围着。榆树钱是直径只有一厘米的小圆片，圆心有个凸起，就像一片一片翡翠，紧密地粘在一起。

榆树钱能吃，嚼起来有点粘，带着树的清香。可以撸点新鲜的榆树钱。掺在玉米面里，做成玉米饼子、窝头，还可以放在玉米粥里。榆树钱还可以用来喂猪、喂鸡鸭。

每当放学后，小伙伴们会约好去哪棵上撸榆树钱。女孩和男孩一样，爬上老榆树，一屁股坐在粗一点的枝杈上，把筐挂在手边的树枝上，一只手搂着树干，一只手撸榆树枝，榆树钱就攥在手里了，然后撒在筐里，一会就撸满筐，如果谁的筐没撸满，大家就会主动帮谁撸满，直到所有的筐都装满了榆树钱，才各自回家。我们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累”，也没有“苦”。

榆树钱越长越茂密，越长越大，过了几天，榆树钱就变黄了，风一吹，就撒一地，像撒了一地金子。它们落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无需挖坑、培土、浇水，无需呵护和关爱，悄悄地生长，要么做篱笆，要么被割了做柴，要么漫无目的地长啊长，即使不能做房梁、檩子、椽子，也能搭苞米仓子，反正“英雄有用武之地”。

有的人就像那一枚榆树钱，随遇而安，忙忙碌碌，从不争春，也从不放弃，绽放着美丽，孕育着生机，悄悄地实现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