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养育了十三个孩子,其中有十个我妈都从来没有见过,历史原因十个孩子或七八岁或结婚生子后离开了人世,也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这个裹过两天脚曾跟伪满皇宫做过金银首饰生意的老太太离开东北返回故藉,又在故藉贫困之下失去了丈夫,一生好强终于神智游离,自此家中事数年不清不顾。
而我妈除了在幼时贪玩之际,把家中藏有的金饰填进老鼠洞,并无缘见识这个家曾经的繁荣,她的童年,没有父亲,母亲犹如不在,只有一哥一姐。所以,妈妈既没有继承一点生意头脑,也没有听过父母言教,这个在哥姐并不怎么强大的羽翼下长大的老幺,男孩子气,不太会表达爱,安全感差,一面很单纯,一面很封闭。好在她自己坚持,读了很多书,在那个年代也是学历比较高的一卦。
这样一个妈妈,我爸叫她大乖,我和妹妹是二乖和三乖。在某些时候,全家都包容忍让着大乖,多数情况妈妈的工作还是合格的,只是跟我们并没有亲昵的举动,好在老爸热情沉稳,总体还是祥和安乐。
全家都爱看书,老爸爱讲故事,讲孔子,讲颜回,无论什么故事都能讲得大家哈哈大笑,现在想想,老爸似乎从来没讲过悲伤的故事,觉得我老妹的欢乐没脑子跟这有着莫大关系。而我有些不同,小时候喜欢多愁善感,一是因为身体不太好,另外一个是读书读得有些多,所以感情丰富了些。
说起书来,就想起老爸天南海北去了好多城市出差,我小时却没有吃过任何一个地方的特产,每次这位大人带回来的都是书,并且真是什么书都有,三四年级开始我就读《三国演义》《水浒传》《杨贵妃》《紫禁城内外》《聊斋》……好多书市面上都找不到了,可惜当时不珍惜,借给同学好多,都没有拿回来。
还记得家里有本台历架,红色的,上面还有个温度计,每年只需要换台历就好。我的三字经学习基本来自这个台历架,老爸喜欢翻开一页后,就提笔在上面写一句“子不教父之过”等等。
老爸的字写的不错,老妈的字在早些年写得比老爸好,后来不写了那就了了了。
小时侯把吃饭的折叠桌搬到院子里,老爸教我姐妹俩写毛笔字,感觉墨好臭,抬腕又很累,我没有老妹坚持的时间久,很快放弃了这件事,现在仍有些后悔,我大概就是从小时就很默默的任性。幸运的是,爸妈字都不错,我的语文老师也是一手漂亮字,所以书法虽然没能坚持,耳熏目染,在日后的大考小试中,字并没有拖过后腿,工作后还能多少听到一些表扬。
老妈是勤劳的小蜜蜂,总是不停的做家务,虽然说她有些男孩子气,但是这位大人确实也是心灵手巧的,没人教过,却会用缝纫机给我俩做连衣裙,毛衣也是各花色的上,那时候小县城的商贸落后,所以我们俩还是有些小骄傲的。现在看小时候的连衣裙,居然不太落伍哎,上面还有我老妈亲手绣的小花。由于花样子都是她自己画,我和老妹无师自通,画画也还有点小心得,当然跟现在上过专业课的孩子没法比了。
但是老妈不爱运动,许是家务忙,老爸总是想办法拖着我们三打羽毛球,小时候觉得老爸很神奇,不管从哪个方向给球过去,感觉他跟八臂哪吒一样,根本身体不动,球就都拢回来了。
双职工在90年后都不太如意,效益不好,老妈工程师也面临公司破产,老爸为了生活终于还是不能做喜欢的医生职业,即使在很紧张的时候,老爸仍然买了录音机,为了让我听英语,可惜我几乎没用过播放磁带的功能,我喜欢它的收音机功能,每天拿来听评书。这就导致我在工作后,能看paper做实验,但是外国友人参观,我是躲到角角里,我怕被问懵了。
后来为了结婚生孩子,任性的离开实验室,开始了管理工作,专业知识的不足,让我整日研究的都是公司管理类人员建设类,心理学类的书籍,枉费了过去读过的书。
好在岁月折回,让我有了窗边煮茶翻书的时间。
有时,老爸老妈来我这小住,看着老爸在桌案上写毛笔字,闺女在旁看书,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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