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肚量大到允许姑娘三心二意。
虽然,棠樾并不认为自己喜欢上了繁锦,可那并不意味着,繁锦就可以坐在他的肚子上,为了讨好别的男人而看春宫图。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嘛!
棠樾心里不痛快,便不想让繁锦好过,阴恻恻地说道,“你别白费心思了,我大伯是不会吃你这套的!”
“你胡说!”繁锦被说中心事,又羞又气,扑上来推搡棠樾,“我和润玉哥哥的事不要你管!”
“哼,还润玉哥哥呢?”
女孩的力气终归太小,棠樾岿然不动,侧目盯着她,“你可知我大伯身体并不好,于灵修一事力不从心,所以他才多年未曾娶妻。我好心奉劝你,别白费心思了…”
“他为什么身体不好?”
棠樾本是为了挖苦繁锦,才搬出这套说辞,可女孩的注意力却跑偏了,紧张地抓住棠樾的手,“你快说,润玉哥哥身体怎么了?”
“这个…”棠樾毕竟是小辈,关于润玉的事情,也是从锦觅那里零星听到过,只知道他虽是天地间唯一的应龙,却身有残缺…
“你快说呀…”
见棠樾半天不开口,繁锦急得落下泪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你别哭呀…”棠樾叹了一口气,突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只得把自己听到的,娓娓向她道来。
润玉幼年时,和生母在笠泽生活,以为自己是一条丑陋的鲤鱼。
其母簌离被先天帝抛弃,一直怀恨在心,又无力回天,将满腔怨气尽数发泄到小润玉身上。
润玉不足百岁时,有一次簌离大醉,将睡着的润玉从床上拖起来,打骂不止,又不许他哭。
润玉习以为常,咬牙坚持着。可簌离还不痛快,竟然鬼迷心窍,对亲生儿子痛下毒手,生生拔下了润玉的逆鳞。
龙之逆鳞,是他生命之源,怎可轻易拔出?
可怜润玉少不更事,便徒遭此大难,虽然有幸保住了性命,却从此以后灵力尽失,再想重新修行,需得付出常人百倍千倍的努力。
“所以…你这下应该知道了,我大伯先天不足,经不起你折腾。”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棠樾说的口干舌燥,毕竟是自己的亲大伯,他心情也不是很好,闷闷地对繁锦说,“去给我倒杯水来。”
小姑娘没有动静,棠樾低头去看时,只见她哭的泪人儿一样,粉嫩的小脸像被雨打过一样,苍白得失去了神采。
“你没事吧?”棠樾大惊,捧着繁锦的脸为她拭泪,“你别哭了,我也是听说的,不一定准。”
“呜呜呜…”繁锦沉浸在浓浓的悲伤和心痛中,压根听不进解释。
繁锦突然想到,她在天宫时,有一次不小心摸到过润玉的胸口,那时她便觉的奇怪,润玉似乎很不喜欢被触碰。
只是,当时她过于恋爱脑,以为润玉只是单纯不喜欢她,所以才表现得排斥。
现在看来…他分明是介意自己的残缺,害怕被人发现!
繁锦低低地啜泣,心里有百种想法奔腾咆哮,却最终什么都无法留下,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辛酸和心疼,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马上见到润玉。
她要去问他,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然后…繁锦想,如果润玉真的没有了逆鳞,那她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他补上。
她的润玉哥哥,不应该承受这无端的伤痛。
她要保护他!
夜深人静,乌鸦倦栖。浩渺无垠的苍穹,一眼望去,只有数不尽的点点星光,和一轮昏黄的明月。
这个时辰,天宫里绝大多数的神仙都已进入深眠,偶尔有一两个外出走动的,要么是另有公干,要么就是夜猫子,半夜起来讨酒喝。
只有璇玑宫里,长年点一盏长明灯,方便主人熬夜到天明。
繁锦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无限孤寂的琼楼玉宇,还有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的润玉。
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俊秀的脸上满是为难的表情,一双浓眉皱得死紧,身体前倾伏在案上,呼吸间烛火轻轻摇晃。
一路上,繁锦憋了一肚子话,只等见面以后质问他。
可是不知为何,此刻终于看到润玉,他们分别数月有余,关于他的点滴回忆,在这一刻竟然全部烟消云散。
这段日子里,她没有少做和润玉有关的梦。
在梦里,他总是温柔似水,与她花前月下互诉衷肠。又甚至,繁锦梦见自己同润玉成亲的场景,他穿一袭红色盛装,与她共饮交杯酒。
她从前竟不知道,原来记忆是会骗人的。她以为她已经足够爱了,可其实,润玉从来都不是她想象中的完美情人。
他眼里有六界,心中装着大义,一举一动都要再三掂量,不可随性而为。
而她,又什么资格千里迢迢跑来质问,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润玉之所以成为润玉,就因为他身处逆境而百折不挠,虽九死其犹未悔。
想到这里,繁锦慢慢压下心头躁动,微笑着推门进去,叫了一声“润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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