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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饮酒不写书》是南宋词人辛弃疾的一首词,这是一首谐谑词。
词大约作于庆元二年(1196年),辛弃疾移居上饶瓢泉新居,因病止酒。他曾做了三阙词,分别为《卜算子·饮酒败德》《卜算子·饮酒成病》《卜算子·饮酒不写书》。
上片声讨饮酒,是因为饮酒误事,主要是耽误“写书”,而“写书”又直接关联着富贵。杜甫说:“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题柏学士茅屋》),那么把“连宵”、“三日”乃至日日月月的时间都用来喝酒,到哪里取得富贵呢?杜甫用的是“读”字,而辛弃疾用的是“写”字。这一方面是说明读书人的富贵之道,最终还要落实到“写”上——考试要写文章;考中了做了官要表达自己的意见,还要上书进言;即使是做个文人学者,难道“名”不是用著作来赢得的吗?古人“三立”之“立言”,其中就包含着要写文章、著述的意思。
下片前两句,暗用“笔冢”的典故。虽然喝了不少酒,典故倒没有忘记。《国史补》记载:“长沙僧怀素好草书,自言得草书三昧。弃笔堆积,埋于山下,号曰‘笔冢’。”作者在这里暗用这个典故,意在说明用废的笔之多。这些笔,不是因为练字多而用废的,是因为写书多——“万札千书”。这真可谓是“勤苦”了,而词人对此的态度是什么呢?他不屑,他早已看破。他不屑的是这些人终生在“写书”,他看破的是即使写了“万札千书”也不过“恁休”——进了好似当年“笔冢”一样高的坟墓。
词人在上片中只提到“书”而在下片中却说“札”,“札”和“书”都与一般的记载有关,都主要用作“公文”和“文件”之意。读到这里,就让人不难联想到辛弃疾自年轻时就不断给皇帝或当权者写的那些奏章、提议、意见——《美芹十论》《议练民兵守淮疏》《九议》《论盗贼札子》《论荆襄上流为东南重地疏》,连同那些没有名称、没有完整流传下来的奏章。这些书、札,无一不凝结着作者的心血,无一不体现着作者对故土和百姓的热爱,以及对赵宋王朝的忠诚。可是,它们又何曾引起南宋朝廷的注意与重视呢?不仅如此,南宋朝廷还屡屡排挤和打击辛弃疾,频繁地迁调他,更直接罢免他,致使有才有志的词人于壮年时在家中闲居十年之久,而如今,又不知要在这期思渡畔“隐居”多久了!愤激至极的辛弃疾,将对朝廷的怨忿化作抛却世情之语:“万札千书只恁休,且尽杯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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