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文/秋云亦然

外婆的一双绣花鞋小巧玲珑

鞋面镶嵌金银珠宝十分抢眼

金丝绣的花朵配上紫色滚边精美绝伦

刚结婚时穿过几天，以后就舍不得穿

外公死后，绣花鞋被珍藏于箱底

那年外婆逃难到上海，几乎把它忘了

外婆脚小走路摇摇摆摆

但还是每天去菜场买菜

那时候买啥都要排队

各种票证放在皮夹里

一掏老半天，常被营业员诟病

外婆苦笑，欲哭无泪

外婆拎着菜篮被人挤来挤去

有时我跟去菜场时，怕她跌倒

拉住她衣襟却总有惊无险

童年时代的我曾被饥饿折磨

仿佛永远吃不饱，那年六岁

外婆偷偷剩下一些食物给我吃

那年冬天，外婆为一家人洗衣服

以前在娘家当小姐时养尊处优

眼下双手被冻得变形肿胀也不叫苦

吐血那天，她喝了我的尿

血一时止住了，可病依旧

一天清晨，寒风凛冽

外婆去菜场买菜

突发脑溢血卧倒在豆制品摊位前

被邻居送到X医院抢救

弥留之际曾喊我小名

母亲没忘把她的绣花鞋穿上

半个多世纪过去，一切犹如昨日

感恩外婆，你仍活在我心間

2019.3.28初稿2022.1.12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