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蓝明天就高考了。
努力了三年的她有着些许的兴奋和紧张,连同她的父母,被此种奇怪的情绪纠缠着,晚饭之后,家里异常安静。阿蓝决定要早早地睡觉,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她阖上了眼。
旭日从东而起,那个陪伴了她三年的闹钟如往常一样尽职尽责,在分针和时针连成一条线时,叮叮叮地响起来。
阿蓝双手揉了揉眼,按了闹钟后,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后就爬起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八年来的眉眼,已看了无数次,今天散发出异于平常的光芒,踌躇满志但又小心谨慎。
妈妈已经做好早餐,电视机放着早新闻,她听到有人说又是一年高考季......今年,这也是属于她的高考季了啊。
路上,她看到好多被家长陪伴着和她一起奔赴同一场考试的考生,倒是她自己形单影只,她拒绝爸爸妈妈的陪同,说自己要像个侠客一样去面临这个挑战。
坐在考场里等待发卷时,她突然很紧张,双手不停地渗出细汗,她已经拿纸擦了很多次,对上监考老师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只好将头转向窗外,阳光明媚,鸟雀欢快,绿树繁茂,微风徐徐,她似乎听到风吹树叶的动响,听到广袤的蓝天上白云游走的欢乐,她慢慢平静下来,等来了那份试卷,前后翻了一遍后,像往常一样奋笔疾书。
六月八号下午五点钟,收卷铃声响起,她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放佛失去了一段重要的岁月,而且再也无法找回。她走出考场,看到有人很开心地喊毕业了,有人难过地抱怨题目太难,她只是很难过她的青春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晚上的班级聚会,第一次班级聚会,竟是散伙宴。
班主任轮桌和他们喝冰镇啤酒,阿蓝喝的是雪碧,但是被同学灌了啤酒,她和其他人一起,和班主任碰了杯后,仰头喝下自己混着甜味和苦味的雪碧啤酒,好像把这三年的苦和甜也咽下去了。
大家都举着杯子,说着加油和努力种种,之后有人要提前离场,她看到好多人红着眼离开的,也看到很多人相互抱着就哭了。
她知道三年同窗,今后很多人怕是很难再见了。在她看来,高考把一群人聚在一起三年,从最初的陌生人到后来的依依不舍,都发生在每个人最美好的光景时段。
她还记得高一开学时炎热的军训,夏季晚自习时猛烈的暴雨和冰雹,还有田径场上漫步的脚印,毕业照上灿烂的笑脸,诸如这些美好的回忆,追根溯源来说,竟都是高考给她带来的。她曾厌恶高考给她带来无休止的作业,不断加厚的眼镜,繁密严整的学习计划。而此时,当她看着她周围即将要分别的同学,她竟觉得,所有的这些事情,她曾讨厌的和喜欢的,都是美好而且独一无二的。
她挥手和老师同学一一告别,也在和自己的青春告别一样,然后转身下楼,出了酒店,她看到万家灯火,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的脸上,有着夜色的迷离的美。
回到家中,爸妈坐在沙发上,阿蓝知道他们在等她,她说不出感谢的话语,只是用力地抱了他们,很久才放开,爸妈拍着她的背,说毕业快乐。
她回到自己房间,竟习惯地要写作业,拿起笔才想起自己毕业了。她打开自己厚厚的日记本,翻开的第一页,写有三行字:
阿蓝的日记
2018年
加油
日记已经写了过半的页数。半年来,她向这个小小的本子讲述了无数她和高考的故事,从明日起,这个故事就要结束了,她有个奇怪的念头,日记本会不会想念这个故事,这样的话,她就有个共同回忆过去的伙伴。
她翻到空白页,写下题目:阿蓝的高考。
她写日记喜欢有个题目,她喜欢有个简短的句子能描述她的生活,所以即使生活是千头万绪的,她也总能找到一个澄明的窗口,然后一眼窥见那天的初始到结束。
她要给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句号了,她以前多希望这个故事尽早结束啊,有时甚至情愿它早夭襁褓。但是,在这一刻,她希望它能慢一点结束。
她手中的笔在纸上横线间来来回回多次,夜已深,故事也要结束了,她最后写下的是
高考,带来每年六月初的雨和阳光,带来千万个人的毕业季,千万个关于青春和努力的故事因它而衍生,每个故事都独一无二。
阿蓝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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