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维全球化,行动地方化
从武汉疫情封城后,在自我隔离期间,认真阅读了美国生态思想研究学者罗伯特.E.古丁《绿色政治论》,这是一部生态政治理论作品。它综合世界范围内绿色政党提出的绿色价值和政治议程,并且将德国、欧洲、英国以及美国作为主要关注对象,全面地描绘了世界绿色运动整体的图景。
从上个世纪60或70年代以来,人类经历了两次环境危机。第一次环境危机关注的是不加选择地使用各种化学制剂可能也会毒害人类环境。第二次环境危机首当其冲的是,全球气化变化以及保护地球植物与人类免于太阳紫外线伤害的臭氧层遭到破坏的双重威胁。
绿色政治理论就是在这样历史背景下提出来的。关于绿色价值理论核心是,以自然资源为基础的价值理论,它将某一事物的价值追溯到构成该事物的自然资源属性上,而不是将之归结于生产它或是要消费它的人类身上。依照绿色价值理论的观点,使某事物具有价值的最关键因素是这一事实,即它们拥有一段自然过程而非人为过程所创造的历史。一方面是以过程为基础的价值理论,而另一方面是以历史为基础的价值理论。坚持赋予属性是自然的而非人类活动产生的人工制品而言,它区别于以生产者为基础的价值理论。
所以,绿色价值理论是以自然资源为基础的价值理论,它将事物的价值与事物本身的某种自然发生的属性联系了起来。某物产生于自然而不是产生人工制造过程,这一点非常重要。纯粹自然过程的产物生成于那些未经人类有意设计的事物,即事物在很大程度上是自然再生的产物。在这个意义上的自然事物,因而就提供了某种跨越我们自身的某物作为背景——一个我们在其中设定自己生活计划与规划的更大背景。
因此,任何真正关怀环境的人都应当是一名深生态主义者,他们宣称事物具有完全独立于任何有意识评价者的存在之外的价值。深层生态主义者指出,当地球上最后一人寿终正寝时,按下该按钮来摧毁全部的非人类创造物,将是错误的。自然在赋予价值上的至关重要特性,是某种更广阔于跨越我们自身的事物的特征,事物只有在我们相关联时才有价值,与将自然资源还原为纯粹的人类利益是不一样的,那些价值赋予的属性独立地存在于人类之外。
认识到人类是自然的一部分,而人类的干预也是自然的,生态价值理论在于对人类干预的不同模式作出甄别。生态智慧之意在于认识到,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而非高居其上。在更广阔的背景中去审视自己的生活,有待解决的不是自然物的自然性,因为人类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类创造物因而也是自然的。人类不欺零自然的其余部分,而这会使人类从更广泛背景的反思中获得满足。事物的历史与创造过程,是不可能通过人为的干预而再生的。在绿色价值理论来看,价值主要源自自然过程所促成的某种创造历史完全吻合。人类需要在更为广阔的背景中领会自己的生命,视自身生命与更为广阔的自然整体之连续性接续在一起。
理解绿色政治的首要任务,就是我们如何才能基于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而非其掌控者这一认识来运转人类社会?我们如何才能在地球的生态与资源极限下生存?我们如何才能将生物中心的智慧在所有生命领域中加以推动?
我们自身的行动会干预自然,而自然又反作用于我们,我们一定不要破坏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在一个有限系统中,无限制的增长完全不可能。因此,所有的生态政策既意味着全面反对那种以开发及无节制掠夺自然财富与原材料为基础的经济,又意味着限制自然生态系统中破坏性干预。绿色主义者认为:我们支持某种既适应于当今人类与后代生活的需要,有便与自然保存以及自然资源谨慎管理的经济体系。
在生态学基础上重塑生活,其核心问题在于,我们如何才能使生活质量而不是无止境的经济增长成为未来思考的关注点,绿色经济政策完全否决那种以产出、等级制度为导向的破坏性竞争为主导的思维方式,它将意味着全盘拒绝某种立足于自然财富与原材料的开发和无节制掠夺之上的经济。取而代之的是,绿色主义者将赞成某种以满足当今人类及后代的基本生活需求,以及自然保护与自然资源谨慎管理为导向的经济体系。
绿色主义者是平等主义者,他们致力于财富的彻底共享——在各大陆之间,在各代之间、而不仅仅是在阶级之间。他们谋求某种废除一个人压迫另一个人的社会,他们提倡劳动工作中民主地加以管理。他们反对那种立足于等级制度与不良竞争之上的经济组织。绿色主义者希望重构我们的收入分配模式,正视那些在货币经济之外的财富创造者,他们是那些在养育、家务、宅院以及社区志愿等工作上承担责任者。他们确认任何社会界分都是不自然的。赞成多元主义、尊重多样性,像珍视生物学形式的多样性一样珍视社会多样性。他们在引领绿色政策的国际与国内原则上,大体尊重平等主义、多元和多样性以及非暴力主义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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