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万丈,众生皆苦,苦于欲望,苦于执念,苦于心为形役。昨看满池芰荷好,不意一夜西风老。犹有清香时飘来,临流独叹乱云藻。想起《咏荷感怀》这首诗,便觉世间万象,皆如梦幻泡影。何须更问浮⽣事?只此浮⽣在梦中。屈子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白香山描绘芰荷,杨诚斋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周敦颐写爱莲说……自古迄今,那些描写荷花与莲蓉的诗词文赋,灿若繁星,均可以放在莲花座下,滤尽人间烟火色,探寻红尘生命本相,怎一个空字了得?
海滨:红尘•寒夜寒风吹彻,现世温暖。刘亮程从一个人的村庄出发,满怀着一腔悲悯与忧伤,描绘着大漠孤烟、落日戈壁、梭梭草以及大地上各种熟悉而陌生的事物,独自行走在绝望与希望交织的人世间。而我,于寒夜独坐静思,盘点生命中曾经明媚的春天,曾经繁茂的夏日,萧瑟凄凉的清秋以及悄然将至的寒冬……四季轮回,岁月如流,生命在时空的经纬里穿梭,洞悉人性中的幽微,一心向内,自省过往的喜怒悲欢,忽然发现:量子与意念纠缠。
看吧,暮色苍茫,一轮红日西沉,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仿佛是望不到底的深渊,又或者是不可知的平行宇宙里……肉眼所见的景象,都是客观存在的吗?难道那些不被我们感官感知或者超越人类认知局限的事物,真的就不存在吗?楼群和云朵、大地和草木,在视野所及的范围里逐渐消逝得无影无踪,绛帐缓缓落下,黑幕遮蔽真相,我们仅凭已有的经验完成自证,以求心安理得,而那些大言不惭的政客、自欺欺人的表演者以及顾盼自雄的狂徒,愚昧无知却自以为是。
于是,寒夜降临了。读过张三影的云破月来花弄影,俞平伯和朱自清的同题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也看过西子湖畔的雷峰塔的倒影,虽无寒塘泛舟的冲动,却也曾青灯黄卷念故人……偶尔会想起几十年来落在生命里的一场又一场雪,在心里慢慢融化成眼中的泪,那些有意或无意的伤害,轻薄的,厚重的,冷硬的,锋利的,猝不及防的和预料之中的每一场雪都覆盖过曾经的狂热的梦想,习惯于忍耐和宽恕,习惯于遗忘和原谅,不是因为胆怯懦弱,而是因为慈悲。
红尘昧暖,寒夜清醒。这一群在苦海里奋力挣扎的人啊,痴迷于个人得失利弊的权衡,精明于自己功名权势的算计,渴望温暖却又互相伤害,拒绝孤独却又彼此猜忌。漫漫长夜,寒风吹彻一群命运的囚徒和漂泊者。想起鲁迅先生的散文《火的冰》,在此与诸君共赏:流动的火,是熔化的珊瑚么?中间有些绿白,像珊瑚的心,浑身通红,像珊瑚的肉,外层带些黑,是珊瑚焦了。好是好呵,可惜拿了要烫手。遇着说不出的冷,火便结了冰了。中间有些绿的,像珊瑚的心,浑身通红,像珊瑚的肉,外层带些黑,也还是珊瑚焦了。好是好呵,可惜拿了便要火烫一般的冰手。火,火的冰,人们没奈何他,他自己也苦么?唉,火的冰。唉,唉,火的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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