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的激情：《洪堡的礼物》

（现代派作家都读了哪些书之一）

      索尔·贝娄并不是一个难懂的作家。《赫索格》或许有点难读，但《洪堡的礼物》则像通俗文学。

        我非常喜欢这部小说。它为我们提供了相当生动的、具有观赏性的美国现代生活的表象。西特林在高楼架子上抛撒钞票的情景、西特林在土耳其浴室见到的情景、以及最后在一家小旅馆里带孩子的情景。历历在目。这种清晰、生动、准确的描写长久不忘，说明这部作品确有很大魅力。

　　《洪堡的礼物》是一本幽默之书。西特林始终处于一种滑稽的状态。没有一般老年作品的盛气凌人，没有教训人的口气，它多少有点磨叨，老年的癖性，但这磨叨也是滑稽的，可笑的，不让人讨厌。它的杰出之处在于，它把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作家所拥有的智慧、忍耐、幽默充分地表现了出来。使我们看到了即使是不健康的激情，也能激动人心。

　　贝娄在这部作品中用尽了艺术手段。丰富的内容，鲜活的人物，活动的、富于色彩的现代芝加哥的生活表象，人们的心态，对往事的回顾和眷恋，喷涌的语言，纵横自然的结构，故事，还有喋喋不休的议论。一翻书页就能感受到这些。必须承认，作者用滑稽的笔法来处理西特林的老不正经的心理活动和性爱动作，取得的效果是明确的。

　　但是《洪堡的礼物》又是这样一本书。它只会作为一种特殊类型流传于世。我们谈到的那种不健康的激情，使它成了病态的作品，也是独一无二的作品。作家只有把情绪推到“极端”才能产生出魅力；而极端并非是一个好的精神状态。走进《洪堡的礼物》的巨大的艺术氛围之后，再从它的氛围的魔圈中走出来，应该是个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