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东墙那条东西小土路的两边播种的全是冬小麦。我喜欢一个人呆在那儿看风景,对着绿色的麦,我说了很多意味深长的话。
自东西行要经过路边一个养鸡厂的大铁门,我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养鸡厂里的狗就听到了脚步声,一溜带串地窜出黄的、黑的、花的、大的、小的一群土狗。我加快脚步刚走过大门,它们张着嘴呲着牙疯了一般追着我狂叫。我立刻停下立那里,它们也停下,仰起脑袋瞪开血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盯住我,喉咙还发出哼哼声恨我。我对它们说,我不打你们也不骂你们,我还不吃你们的狗肉,为什么对我这么凶?!不放过我追着我咬是吓唬我还是想吃我?!狗无声了,我却多嘴,讨了一个无趣。有一天上午我又从那门口经过,它们又跳跃起来追我,我有点生气,搞了一个恶作剧,身子往下一蹲,假装寻找家伙,它们嗷的一声尖叫四处分散了——这是我小时候听老人教的一招,说若是狗追咬,只要一蹲下,狗以为在找家伙揍它,就吓跑了。这一招还真灵,看我蹲下了,吓得扭头乱跑,我吼:“哪里跑——!”狗的叫声变了调,逃跑的步伐乱了套。看它们后退了,我暗自高兴:狗就是狗,哪儿是人的对手?!我起身要走,跑得远远的那些狗,它们像是商量好了的,呼啦又一窝蜂地围过来,动作更快,样子更凶,叫声也更加疯狂,摆出要把我吃掉的阵式来。我就又蹲下,它们有的倒退着跑,有的扭着身子瞧着我跑,还有的就是不动,蹲坐在地上望着我一直吼叫。当我再次起身要走,它们似乎听到了一声命令,一起狂叫齐追而来。这回我没有蹲下,我从上衣的口袋掏出来手纸慢慢地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我双手抱住膝盖,面对着它们,说:“我们在这儿一直呆下去吧,看谁靠得过谁!”这样对峙了一阵子,也许一小时,或许还不足一小时,也许它们感觉到没有趣了吧,竟然一个一个地相继离开,口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我四下里看看再无二人,笑笑摇头,却又呐呐自语:这是什么事呀,与狗一般见识,真是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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