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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互通 :

一名联觉者的自述

你所认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一朵红色的花，对于你而言，只是一朵红色的花，如果凑近闻的话，可能还带着点花香。

一瓶1982年的拉菲，对你而言，只是一瓶酒红色的液体，入口时带着点专属于葡萄酒的香醇。

但对于我而言，世界是感官的集合体。

红色的花让我感到寒冷，葡萄酒使我联想到绿色。

数字“7”是我最喜欢的浅紫色，数字“8”会散发一种类似于尸体的恶臭，数字“11”就如圣洁的白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星期一是棕色的，星期二是橙色的，星期三是黄色的，星期四是绿色的，星期五是青色的，星期六是紫色的，星期天是白色的；

巴赫的平均律是一杯带着苦味的美式咖啡，肖邦的幻想即兴曲是一场夹杂着淡淡海盐味的蓝色的雨，而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如同一股炎炎夏日的热浪，烧得人浑身发烫；

当我看到奶奶在杀鸡时，我的脖颈会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一闪而过的剧痛，随后逐渐变凉，近乎窒息，当我在医院时，听到产妇的哀嚎声，我的腰腹也能感受到近乎撕裂的疼痛……

……

我曾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同我一样的，能看见味道，听见颜色，嗅到声音。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那少数的存在，我是一名——联觉者。

虽然根据资料查看，我的联觉程度并不算重，却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我在写作时，最爱用的修辞手法不是比喻，不是拟人，而是通感。

我在认识一个人的时候，先记住的不是对方的长相，而是对方的颜色。

我在恐惧或者厌恶某个物品的时候，往往不是厌恶那个物品本身，而是那个物品所带来的感官刺激。

我更是一个高度敏感的人，一丁点外界的干扰就能使我难以入睡，我总能察觉到别人察觉不到的细节，并且不受控制地关注和跟踪。

而关于联觉为何出现，科学给出的解释是大脑特殊区域的连接特殊所致，并且这种连接是与生俱来的。

只不过大多数人在成长过程中，那些更细小的神经逐渐退化而丧失了这种能力。

我的联觉也非一成不变的，我甚至能感受到，这种感官互通的“超能力”随着我年岁的增长，而逐渐退化。

也许那些位于我大脑中极其微小的神经也会退化，只不过比常人更慢一些而已。

2020年11月20日晚 写于西安大学宿舍内

2024年2月15日晚 修改于湖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