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带儿子去给朋友的单位做培训。第二天,收到朋友的微信:
亲,昨天见到你,看见你如此辛苦,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你和孩子共同成长。
我的心里一震,流出泪来。
我一个人带孩子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带领读书会,做个案咨询。孩子爸爸在南方工作,一家人一个月团聚一次。
很多时候,听说我的处境的朋友,回应的第一句话通常是,你好厉害呀。
每当听到这样的赞美,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勉强地说,还行吧。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虚伪,虽然,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能承担起这么艰巨的生活责任,也把自己和儿子的生活安排的有声有色,可是,听到夸我厉害的话,有种很不好意思的感觉。接受这样的肯定,也很为难。
其实,我内心真正的感受是,日子虽然丰富,精彩,但是,也很不容易。风光的你们看见了,灰暗的你们却没有理解。
你很厉害呀,这是一句对事情的判断,与心灵无关。
所以,我的心知道,什么样的回应是走心的,什么样的回应是走脑的。
那些走心的回应,才能让我真正感觉到,被看见,被懂得,被关怀。
当一个人被看见,他是会升起感动的。所以,我哭了。
看见,是用心而不是用脑我又想到了木心,因为一个节目的缘故,看了他的纪录片,买了他的诗集,了解了很多他的故事。
第一次,看那些故事,我看到很多在苦难中正向的品质,高贵的灵魂。被苦难所折磨,却能跟苦难保持距离,用自己所热爱的写作,引领心灵熬过一个又一个黑暗的长夜。我看到了一种不朽,一份坚守,一股热爱。生活空间的狭窄,社会环境的扭曲,并没有影响木心,因为他已经在心灵的世界里建造起更加广大的空间。
这一回,我自己被朋友一句“不容易”就感动得流出泪来,再想到木心的遭遇,岂止是不容易,得是多大的恐惧,多大的愤怒,多大的委屈呀。
这些沉重的感受,他没有写出来,讲出来,留给自己一个人面对。写出来的都是他的热爱,他的感动。但是,想到木心在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们别抓我。
看到这句时,我替先生痛哭一场。
生命都要结束了,那半个世纪的恐惧还在。这未被释放的恐惧,在一个人的夜里,是否曾击打过他,吞没过他,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即便带着巨大的恐惧,木心先生依然在创作,在活出他全部的生命能量,精彩绽放。
又想起《生如夏花》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再回来
不虚此行呀
不虚此行呀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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