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葬我天真+【番外】念麒麟[没有糖]
文编/莫落血棠
文案:张起灵和吴邪的第一个十年,始于05年八月十七,终于15年八月十七。
有人说,他已经回来,有人说,他已经折在了那青铜门内。有人叫我不要等了,可我还是拼着一股子执念,守了一年又一年…
吉林长白山雪藏线下,一简单的帐篷支立,里有一个面容清秀的人,穿一褐色外套,也不见这人怕冷,偶有上山的游客会过来讨一杯酒暖身。
“今儿长白怎么这么热闹啊?”
“不清楚咯,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吧。”
那人听两人带着口音的议论着纷纷走远,稍长的刘海遮了双眼。
“嘶,天真啊,冻死胖爷我了。”胖子一边搓着手一边跳进来。
吴邪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你丫身上脂肪那么厚,我还没喊冷呢你倒是喊上了。”
胖子凑近无烟炉取暖,打了个喷嚏:“阿嚏,我说天真,十年都过去了你还每年来这儿干嘛?说不定那小哥…”
“诶你别胡说八道。怎么样,咱们伙计都到了吗?”吴邪打断胖子的话,问道。
胖子摆着大脑袋,想了一会说道:“到了,凡是有人喘气儿的地儿都有咱们的人混在里面,小哥那张脸也不是那种混在人堆儿里看不见的。”
胖子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了个登山客,他背着一个大背包,面容俊逸,身材匀称,一米八的个子,最重要的是,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蓝帽衫。
长白山是可以用脚走上去的山脉,第一次跟陈皮阿四夹喇嘛来的时候,就见识过了长白山的模样。要吴邪说,爬这山累了点,但总归比秦岭爬那青铜树要轻松很多。
吴邪跟胖子都不说话了,吴邪冲胖子打了个眼色,胖子一个翻身跳起来跑了出去,站在门口堵着。
虽然说他打不过那人,总也是能拖一拖时间的,他王胖子还真就不信,那小哥能掀了帐篷跑了。
这长白山说来说去也就这么大,特娘的,这真要跑,他能跑哪去?难不成上天么?
“一壶酒。”张起灵瘫着一张脸,对于胖子的动作也不是很在意。
吴邪拿了一壶烧刀子放在他身边,他没有走的意思,坐在无烟炉旁边取暖。
“小哥要上山去?”吴邪漫不经心的问道,实在是闷油瓶这个经常性失忆人口太他娘的++蛋了,万一…他真忘了…该怎么办呐?难不成打的他记起来?吴邪心里算计,自己打小哥有多少胜算。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再有十个吴邪,也未必打得过一个小哥。
“嗯…不,我找人。”他转了转头,盯着吴邪的脸看了看,半晌摇了摇头:“不是你。”
他起身要走,吴邪伸手拦住:“张起灵。”
“你认识我?”
“岂止是认识。”吴邪看着张起灵,笑了笑:“我是吴邪啊。”
“你不是。”他就那么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人,语气没有半分波澜。
“好吧我不是。”面前的人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比女人还要惊艳的脸,那不正是解家小九爷么,他揉了揉肩膀,说道:“你得跟我走一趟。”
“……”面对解雨臣的话,得来的是张起灵的沉默,他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胖爷转头看见解雨臣,后者无奈的耸了耸肩,做了个掐死张起灵的手势,这人就不能配合一下么。
胖子拦住张起灵,拿出一张吴邪的照片:“你在找这个人?”
后者茫然的看着那张照片,半晌攥紧胖子的领子,力气大的几乎将人提起来:“他在哪?”
胖子掰着张起灵的手,用力推开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道:“三天后,来杭州古董街。”
胖子转头就红了眼眶,解雨臣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张起灵,叹了口气追上胖子,问道:“怎么不绑回去?”
“哈,我也得绑得了才行。”他抹了把脸,仰着头看天,半晌问道:“四眼儿怎么样了?”
解雨臣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回怕是真成了瞎子。”
“那你咋办?”
“还能怎么办,解家又不是养不起这么个闲人。要真到了养不起的那天,花爷儿我再登台唱曲儿,总不会饿着他的。”
……
三日后,张起灵如约而至杭州古董街,沉默的看着四周,他知道,要想找到那个人,知道一切,就必须来这儿。
王盟四处寻了寻,看见张起灵上前儿打了个躬身礼,胳膊上系着黑色丧纱,做了个请的手势:“张爷请。”
胖子点着根烟,周围白晃晃的一片刺眼,张起灵攥了攥拳,茫然的看着四周:“吴邪呢?”
“折了。你跟他约定的十年之后的第一年,他去了长白山那个斗,进去了青铜门,出来半条命都没了。修养了一个月,八月十七之前又去了几个斗。”胖子狠吸口烟,望着天继续说道:“今年七月份,他接到电话,跟四眼儿匆匆走了,后来知道他的位置已经是在一个月之后,八月十三,黑瞎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儿联系了花儿爷,赶到的时候,天真没了,四眼儿瞎了。他们在斗里遇见了不能应付的东西,天真为了保住瞎子,将他推出去,炸毁了入口。”
胖子捂着脸,哽了半天,长呼了口气:“找到他尸体的时候,都没个人样儿了。你知道四眼儿那时候说了什么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吴家小太爷说,赶紧把他烧了,他怕张起灵见着了会吓着。”
……
吴邪墓前,水泥石的封台上,插了一把带血的匕首,深深地没到刀柄。
胖子蹲在吴邪墓前,碑上除了一张黑白照片,连字儿都没刻。
“天真你看,小哥儿来了,人家哪有你想的那么记性差,这不,还记着你呐。小花儿那易容术你知道吧?要不是我知道…你看人家小哥,一眼就识破了不是你…亏你还天天跟胖爷我叨咕,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张起灵站在后边,看着胖子絮絮叨叨的讲。不知过了多久,胖子站起身,脸上都是泪,将随身带着的黑色长方形盒子递到张起灵手里,说道:“天真给你的,胖爷我就在巴乃,娘的天真倒斗不叫我,你可一定得叫上胖爷我。”胖子颓了一会儿,抹了把脸上的泪,哼着瑶族古寨的民谣,慢慢离开,他苦笑一声,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嘀咕道:“诶呀…这回胖爷真要成了孤家寡人咯。”
张起灵垂头,打开那盒子,是那把黑金古刀和录影带。
这天,张起灵去了吴邪古董店,花儿爷走了,回了长沙照顾黑瞎子,胖爷走了,回了巴乃等他那片云彩。
他坐在吴邪的卧室里,一坐就是好几天,任凭王盟怎么喊他吃饭休息,他都无动于衷一般,半敛着双眼看着指尖。
屋子里干干净净,朴素简单,却一尘不染,很像那个人,他将录影带放映出来,那是一片漆黑的画面,悉悉索索的有什么声响。
接着好像有什么事发生,画面震了一下,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快走!”
紧接着轰然巨响,画面撞击了一下,定格了一会,随即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爬行的声音,几分钟之后是剧烈的喘息声。
“小…小哥…咳…”入耳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我在…”张起灵低着头,轻轻回应着,好像那个人能够听见一样。
“小哥,我要死了啊…我去过…咳…去过青铜门了…没找见你,我又拼了命的爬出来…嘿…他娘的劳资是不是特别厉害?”
“傻子…谁叫你去了…我是你的谁啊,你那么放心上干嘛?”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在古墓中相互扶持生死相护…我曾陪你共走西沙海底墓,蛇沼鬼城我们不离不弃,后来你失忆了身边是我,巴乃时你说“幸好没有害死我”…北京时你只对我说回家,张家古楼帮你出来的人是我,陪你重归长白相约十年的人是我,在[墨脱]为你探寻一切的人是我,为你布局以致手上十七刀痕的人是我,奔走谋划只为你不再背负这一切的人是我,用一生换十年是我们的见证,我已经等了你十年…”
“……吴邪…”
“那些自以为帮助你…呼…自以为配得上你的人,都他娘的算什么东西?咳…张起灵!!我TM…想你了…”
一声回荡的喊声,紧接着声音越来越低,沉重的喘息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啃食骨肉的声音挑动着张起灵的神经。
他蜷起身子,听见里面传来吴邪的声音。
“如果你再失忆二十年,那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
“用我十年,换你一生安稳无忧…”
“……”
“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
“他娘的闷油瓶,别嚣张,你能去得我吴邪也能去…”
“……”
“在危难中和你并肩的人,并不一定能和你共富贵,而在危难中背叛你的人,也并不一定不能相交,世事无常,夫妇共勉之。”
“………”
“小哥…”
“我在,我在…吴邪…”
“小哥…”
“我在…”
“如果你需要一个陪你一辈子的人…我是不会拒绝的…”
“那你回来啊…”
“小哥…”吴邪闷闷的轻声又叫了一声,仿佛视频里的一切都成为了寂静,唯有那人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凝成永恒。
“我在。”那个强大如神佛的男人,微微哽咽着,仿佛这样,能够跟他对话。
“好好活着…”
“我答应…你回来吧,吴邪…你不是说,带我回家吗?你看我回家了,你呢?你人呢?你这人不是最重承诺了么?现在怎么食言了?”要是吴邪还在,一定会感叹闷油瓶会说这么多话真是天下一奇迹也。
“……”沉寂了良久,黑暗的空气中,轻轻喟叹一声,吴邪轻声说道:“再见…”
再见…那是张起灵第一次跟随阴兵进入青铜门的时候,扭过头看着吴邪说的话。
一别生死,终是不入黄泉,再也不见。
后来,有人听说,古董店的新掌柜姓张。后来,有人听说,他领养了一个儿子。后来,有人听说,那个孩子长得很像吴家小太爷小时候。后来,有人听说,那孩子取名吴邪。
孩子生日的一次聚会,胖子掐着小孩子的脸蹂躏,笑哈哈道:“娘的,这孩子简直天真缩小版。”
花儿爷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边儿揉着那孩子的脸,一边儿看着沉默不语的张起灵摇了摇头说道:“为他17刀划下,从此再无天真无邪。”
小孩子眨巴眨巴眼睛,拽着张起灵的衣角:“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爹爹,我背的对不对啊?”
张起灵低头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勾着唇角笑成一道风景,点了点头。
在张起灵不会再忘记的时候,他的心里,住着一个天真无邪,任凭岁月漫长,世态炎凉,也无法刮去抹消。
我已经忘了你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完结。
【番外】念麒麟。
我跟黑瞎子夹喇嘛,带着几个伙计去了一个风水极好的龙脉,但是,每次下斗,我都是带着必死的心去的,这一次,我没敢告诉胖子。
我去那个斗,是因为三叔的朋友,给了我一个确切的消息,有人看见闷油瓶去过那里。
但是,随着伙计纷纷踩陷阱死的死伤的伤,我跟黑瞎子不得不考虑让他们先出去,我们俩往前继续探。但在那斗里,黑暗的墓室里,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那种心悸越来越强烈,直到我们开了主墓室的棺,紧接着,周围的光线一瞬间消散,我有些慌了,黑眼镜还是一副痞子样儿,让我别担心。
在我的印象里,黑眼镜比闷油瓶还要厉害几分,但显然,这次他也老马失蹄了。我打开摄影机,借着微暗的光亮,能隐约看到周围有一人多高的东西正在靠拢,而且还不止一个。我心里已经把这墓里的主人凌迟了一遍又一遍,黑眼镜一把抓住我的手,往我们来时的地方跑。
身后繁复错乱的脚步声让我心里慌得一塌糊涂,我以为我已经不怕了,但是在这样的黑暗里,我实在是没辙。我有很严重的夜盲症,要不是黑瞎子带着我,我已经撞墙撞死了。
身后一道劲风划过,黑眼镜一把压下我的脑袋,随后他的眼镜掉落,听他低声咒骂了一声,我忙问:“黑眼镜?你没事儿吧?”
我抬起头,傻了,他眼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了似的,渗出点点血液,显得极其恐怖。
黑眼镜贱兮兮的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还行,快走。”
这回轮到我拽着他跑了,到了出口,我幡然醒悟,黑瞎子都要跑的东西,来头不简单,要是把那些东西带出去,别说我跟黑眼镜活不了,一起来的兄弟也得遭殃。
想想我一路走过来,因为我一个人折在斗里的,心里一发狠,用力拽了一把黑眼镜,顺手一推他后背将他推了出去。
摄影机的光,聊胜于无,我忙抽出无声炸药点燃,黑眼镜因为贯力差点摔倒,还好几个伙计及时扶住,黑眼镜这回不笑了,转过头喊道:“吴邪!快出来!”
我听见身后的声音,摇了摇头,嘀咕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随后,我被一只怪物扑上了后背,我急急喊了一声:“快走!”
腿上被一只怪物的爪子刺穿,我忙拔刀想要解决了这俩东西。但这么一拖延,炸药引子燃尽,一声不大的闷响,出口在这样的威力下渐渐塌落下巨大的石块,堵的严严实实。我不知道黑眼镜有没有被波及,我被那气浪一震,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脑袋直接撞出了血,随后扑倒在地。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不易察觉的响动,似乎是那怪物也被波及到了,摄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摄影状态,我抿了抿唇,将血气咽下。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上的东西也已经被刚才那一下子撞掉了,我脑袋发懵,咬了咬牙,想到了闷油瓶,他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九死一生阎王殿,他一个人一一闯过?我用手指扣着地面,想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心脏擂鼓一般的跳动着,神经紧绷着。但似乎没有其他的路,唯一出去的地方已经被炸毁,要么单挑,要么群殴。单挑,劳资一个人挑它们一群,群殴,它们一群挑我一个,怎么看我都是必死无疑。我苦笑一声,摸索着坐起身子,手指摸着旁边的墙壁,死胡同。这可真是天亡我吴邪,到底是没那命带他回家,到底是没那命,等他回来。
耳边有交错的急促呼吸,我心说,完了,要不要留下点儿遗言什么的?会有人听见吗?
“小…小哥…咳…”声音有些沙哑,低沉,我轻咳一声,吐出口血来。
“小哥,我要死了啊…我去过…咳…去过青铜门了…没找见你,我又拼了命的爬出来…嘿…他娘的劳资是不是特别厉害?”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在古墓中相互扶持生死相护…我曾陪你共走西沙海底墓,蛇沼鬼城我们不离不弃,后来你失忆了身边是我,巴乃时你说“幸好没有害死我”…北京时你只对我说回家,张家古楼帮你出来的人是我,陪你重归长白相约十年的人是我,在[墨脱]为你探寻一切的人是我,为你布局以致手上十七刀痕的人是我,奔走谋划只为你不再背负这一切的人是我,用一生换十年是我们的见证,我已经等了你十年…”
“那些自以为帮助你…呼…自以为配得上你的人,都他娘的算什么东西?咳…张起灵!!我TM…想你了…”
声音碰撞在墙壁上,弹回来落在我耳朵里,有东西过来压上我的身体,咬在了我肩膀。声音徒然低了下来,闷油瓶能听见,我不希望…让他知道我死得这么狼狈…
沉重的喘息着,啃食自己骨肉的声音让自己身上发凉,接着被猛的一拖脚腕,整个人摔倒在地。匍匐在身上的怪物,饕食着自己的躯体。
“如果你再失忆二十年,那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是啊,你这傻子,真相对你而言那么重要,我又怎么可能不帮你?
“用我十年,换你一生安稳无忧…”一直都是你,在墓里保护我,我也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鬼TM要你用一生换我十年天真无邪,你又不会老,一生换十年太亏本了,这次,老子要奉陪到底…
“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那么重要的你,要是消失了,我会疯了的。不,老子为了一个张起灵,已经疯了。
“他娘的闷油瓶,别嚣张,你能去得我吴邪也能去…”你别以为自己多厉害,老子又不是拖油瓶,不会一直拖你后腿的。
“在危难中和你并肩的人,并不一定能和你共富贵,而在危难中背叛你的人,也并不一定不能相交,世事无常,夫妇共勉之。”这是我爷爷奶奶笔记里记述的一句话,我现在想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你。
“小哥…”快点…回答我…
“小哥…”回答我…求求你…一声也好…
“如果你需要一个陪你一辈子的人…我是不会拒绝的…”一辈子太短了…我希望这辈子,下辈子,都能够在一起…
“小哥…”
我闷闷的轻声又喊了一声,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了寂静,那些丑陋的怪物,一点点消失,我只看得见那人的脸,那个神一样的男人,那人间绝色的脸,缓慢的凝成永恒。
“好好活着…”代替我,带着我的那份…
“……”沉寂了良久,意识逐渐消沉,我已经感觉不到黑暗和身上的痛楚了,轻轻喟叹一声,我轻声说道:“再见…”
意识模糊间,我仿佛看见那人拿着黑金古刀慢慢走来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被血气上涌灌满血液的喉咙,再也说不出一点儿话,只有唇畔,一张一合,嘴型轻轻的说了一句。
——张起灵,再也没机会见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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