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寇信仰》【图随手】
文/莫落血棠
序——
我叫月浪,是YN地区JD大队精英部门的一名成员,我今年39岁,18岁入警,从警18年,成为JD精英10年。月浪不是我的名字,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一个称呼就是代号,甚至到了死去的那天,我们的碑上,也不会刻上名字。
我们奋斗在工作第一线,以民众安全为最高指令。我有一个大我3岁的哥哥,名叫旭龙,十年前,因一场任务殉职,享年三十二岁。
正文:
我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方泽宇轻敲了敲桌子:“姓名。”
“方泽西。”我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他娘的叫什么你不知道吗。当然这话我绝对不敢说出口,毕竟我这个哥哥公事公办纪律严明得很。
“知道为什么进来吗?”
“不知道,sir啊,我一没偷二没抢你凭什么拷我?”
“你犯事儿了。”
我看他表情严肃,心里直犯嘀咕,我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儿啊,怎么就…
“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啊?哦。”我想也没想,就在签名栏签了自己的名字,只看见自己哥哥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收了那资料纸:“欢迎入职。”
“……?啥玩意儿????!”
我就是被哥哥这么抓壮丁坑进来的。
两人一间的宿舍,我跟哥哥住在一起。我侧头看他一眼,他睡姿极好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方泽宇,你他娘的到底有什么事儿。”
“YN地区有一队毒枭近日猖獗,需要一批人潜伏进去。以获得更多的消息…”
“你他妈这是让我去送死啊。”我坐起身,有些许不满。
“我会保护你的。你既然进了这个训练,就给我本分点儿。”
“切…”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跟哥哥进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被赋予了责任。那种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从来不曾想过跟哥哥一样,成为一个英雄,只想走走这个世界,看一看,从未看过的风景。
入警第三年,我21岁,YN毒品交易猖獗,我跟哥哥,还有其余6名警员临危受命,开始了更加辛苦的训练。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学生,想要毕业,打败我。你们将以一个全新的方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以一个毒贩的身份。”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去的地方是地狱,而我,就是地狱里的魔鬼。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再是自己了。听明白了吗?!”
“是!”
8个热血青年相聚,拼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带着一种不愿意低头的傲骨,在山林间奔跑,炮火中洗礼,水泥里挣扎,为的,就是最后能够活下去。
而我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我怎么也赢不过哥哥。他太强了,我不知道他在用什么方法坚持。
第七年的最后一个月,两个人组成一队,进行最后的训练。
自然而然的,我跟哥哥方泽宇组成了一队,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将接受最后的训练考试。
我躺在操场上侧头看方泽宇:“诶,你为什么进警队?”
“保护你,保护更多的人。”他支起一条腿:“或许你不记得,你那时候太小了,我放纵你那么久,而我自己却在一直努力,恨我吗?”
“不恨,没你我早死了。”
“爸妈就是因为知道一件毒案的情况,才被害死的,那个时候我抱着你,让你不要看…而我…唉…小西,我拉你进来,你记住,如果我任务失败,你就立刻离开,去哪都行。”
“……”
我看见他眼角映澈月光的泪水,咬了咬牙。我不会离开,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等着你。
只是这句话,我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
“如果你被询问,叫什么,谁派来的,你该怎么回答?”
考试前最后一次确定,我问方泽宇。
“我叫旭龙,没人派我来,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顿了顿,转而问我:“如果你被怀疑,问你叫什么,有没有同伙,谁派你来的,你该怎么回答?”
“我叫方泽西…”
“错了。月浪。再来。”
“我叫方泽西…”
“不对。再来。”
“………”我深吸一口气,可是出口还是习惯性的:“我叫…方泽西…”
他拽着我领子,直接摁着我脑袋淹进水里,猝不及防的,直接呛了一口水。
“再来。”他拉我起来,脸上冷的可怕。
“我叫方泽西…”
有人说,人总是忘不掉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他抽出自己的军刀,抵在我身上:“答错一次,我划一刀。”
他在我身上,划了14刀,深可入骨。
在修养了几天之后,我们一起进入最后的测试。我在一边儿看着他被抓,这次测试情景就是当两个人同时被审问的时候,应当怎么做。
这是我哥哥最怕的一条内容,他怕我说错。但我们都明白,如果我不能完全通过,我们就得再努力七年。七年,太长了。
“这个人你认不认识?说,你们是不是条子的人?”
方泽宇咬了咬牙:“我压根不认识他,我也不是条子的人。”
教官走到我面前,拎着我的衣领:“你叫什么,和他是不是一伙的?”
“呵…”
“笑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我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接着肚子上一疼,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我叫……”
我顿了顿,冷笑着:“我叫月浪,刚进帮没多久,你都不认识我我能是什么卧底,卧底不都处心积虑往上爬么。”我抬抬下巴,指向方泽宇:“他我也不认识,衣冠楚楚可惜长得人模狗样。”
方泽宇知道我在生气,由着我骂他,我当然不会那么公报私仇,但我确实很生气。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通过考核,连同另外六个人,分批分伙的从不同地方渗入进去。
我跟哥哥是最后一批,上线是同一个人,但在任务期间,我是哥哥的传络人,虽然如此,但显然哥哥是比我重要的。
据仅有的线索,这个组织叫做“麝”,而它的建立者,代号为“易航”。
我看到的时候就把这俩东西吐槽了不下数十遍了,槽点上上下下哪哪都是。
当然,还是任务重要。
我跟哥哥分配了不同的任务,我负责扮成中间人,参与进他们的活动中,而哥哥,则选择打入内部。
我知道,他是想保护我,一呐,我不用置身于危险可以快速撤离,二,在卖家,买家,中间人三个身份中,中间人是不需要去验货只负责介绍即可,这也避免了被查探。三则是我可以传递出消息,避免哥哥被监视而无法传递的窘境,也避免了,我染上那东西的可能。
哥哥对毒贩子深恶痛绝,我知道。三年,我整整三年不曾见过他,因为说好的没有事情少联络。而我之所以能安安稳稳的到现在,全是因为哥哥。
那时候,我二十九岁,哥哥对我说:“你知道什么叫责任吗?不惜一切正当手段,将该做的付诸行动去履行。这就是责任。”他说:“我们这组任务失败的话,你要赶紧跑,离开YN,你是方家唯一的希望。”
我从来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
某一天,方泽宇以一种特殊方式,突然给我传信,让我火车站碰头。
我如约到达,已近凌晨,看来他想出来并不容易。
我压低鸭舌帽,靠在一边,他从我身边走过,过了一会复又折回来:“月浪。”
“你…”我刚想骂人,就看见他一脸憔悴的样子,不由把脏话吞了下去:“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搞成这样?”
“你听我说,走,现在就离开YN,越远越好,我可能已经暴露了。”
“我不走。”
“你听话!”
“你以为你是谁啊,啊?你是神吗?你这是在跟神斗还是在跟自己斗?你不要命了?你真以为你什么都不给我我就什么都查不到么?你真以为你一个人牺牲自己是我想要看到的吗?你个白痴!蠢货!!!!”
方泽宇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暴露了。”
“骂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儿。”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比我更拗,那应该就是方泽宇没跑了。我气的想打他一顿出出气,可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儿又有点舍不得。只好耐心跟他解释:“你暴露了就赶紧扯呼,我要是跑了那就更证明我心里有鬼。要不这样,你是给我打电话暴露的?”
他沉默着看着我,我把别在身上的枪递到他手里,抬起来直对我脑袋:“我是中间人,交易地点我都知道个大概,写在一张卡里,放在了只有咱们俩知道的地方。现在你一枪打死我,全部推到我身上…”
“胡闹!学了七年你除了义气用事你还会什么。”
“我没胡闹。这是最好的方法。你忘了吗?完了我们这七年训练是怎么熬过来的么?你忘了我们辛辛苦苦潜伏三年是为了什么吗?”
“我没忘!”
“那你按我说的做,我理解你,也支持你,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是为了责任不是吗。旭龙哥,开枪。”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嘭的一声枪响,我低头看见他用枪抵住自己额头开了一枪,尚存余温的手指颤抖的写下了一个血字——“走”,随即,被他身上涌出的鲜血覆盖。
………
“我不同意!”我们的上线,名叫轻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目光望向这里,能让一向不温不火成熟稳重的轻宴发脾气的,我是第二没人敢说他是第一。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我命令你中止任务马上离开。”
“有组织有纪律我也不会曝尸大街没人收尸!任务我一定会完成,sir,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你哥执行任务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你送出去,你…”
“这是我自己的的选择,我哥不会怪你。配合我就好。”
我敲了敲他办公桌,转身插兜向外走。
“你…”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哥没玩测的,我得完成了。我和我哥还有几笔帐,等我下去了,好跟他讨回来。”
………
“月先生,我们老大,请你晚上去总部宴会。”
我接过请帖,大致确定了一下,笑了笑:“好的,我会准时的。不过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可能会稍微晚上一点儿。”
“没关系,月先生,我们老大说了,可以等您。”
此时距离我哥去世已经有四年时间,纵然我一想到他尸骨未寒自责多过于仇恨,我还是选择继续走哥哥没有走完的这条路。这是一场跨越了整整7年的潜伏,那些潜伏进去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
我靠着轻宴和自己的头脑,逐步取得了很高的信任。我也在害人,我手上也沾染了人命债,可能我最不后悔的,就是我也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看透人性的弱点。
当年哥哥在我身上划了十四刀,是他的名字,也是我的名字,我知道我是月浪,一个毒贩,但我更不曾忘记的是,我叫方泽西,是一名警察。
“轻宴?”我很诧异轻宴的来电,他没事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你不能去。”
“………”面对轻宴不容置疑的语气,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今天晚上易航会露面,这是我们的机会。”
“警署资料库起火,有部分文件损毁,不排除我们的人里已经掺杂进他们的人,很有可能是冲着你去的。”他急急的跟我说,想要阻止我。
我笑了笑:“有可能资料被烧毁了,轻宴,七年了,多少兄弟离我们而去,麝害了多少人,我又害了多少人?四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如果我在潜伏期间有什么意外,在任务完成后我会主动请辞。这一次,我们必须得赌,赌一把我们的运气,是不是能中奖。”
“如果赌输了呢?”
“我们…”我看着镜子里一身西装革履的自己,顿了顿:“不会输…”
“万一呢?”
“没有万一。轻宴,你听好,记得YN墓园,去那里,你能找到答案,我给你三年时间,我们能不能赢,靠你了。”
我挂断了电话,看着手臂上的一道缝伤。我们来赌一把,哥,保佑我们。
……
“月先生,请进。”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抬眸间身子一顿,我看见坐在屋子上首位置的那个人身子都凉了一大半,那人…不就是方泽宇嘛?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我还是不免觉得发冷。
“久仰易航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怎么,你不觉得失望?”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一个本已经死了但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连声音都一如当年,但自己还是明确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并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那种复杂不是语言可以形容得出来的,太像了…
我坐在下首位上,身子后倾,抬脚就搭在了饭桌上,我并不认为这动作有多失礼,因为我们接下来,就不会再这么和谐了。
“为什么要失望。”
“我是你哥哥啊。”他笑着看我,漫不经心,未达眼底。
“你不是。”
“哦?这么笃定?”
“方泽齐,别装了,有意思吗?既然我敢来,就赌定了你不敢杀我。”我撑着脑袋,看着四座手已经摸上枪的人:“方泽齐,你跟我哥呢,你们俩是亲兄弟,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我想我哥进来的时候你就察觉了吧?之所以没说是想钓鱼出来。而我呢,我是你们俩母亲的胞妹的孩子,不过我生母是单亲妈妈,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无奈之下,养母只能舍弃其中一个。”我讽刺的看他一眼:“你就是那个没人要的。方泽宇,也就是我哥…”
“你没资格这么叫他,就是因为你他才会死。”
“哦?是吗?易航先生不要这么激动嘛。如果不是因为你怀恨在心追查你爸妈下落还杀了人被我哥看见了,他也不会进警队。不是么?”
“…………”
“事出必然有因不是么?哦对了,你发现没有,我跟方泽宇,我们俩才是一起的,你看啊,齐。”我指指他,又点了点自己:“西。宇。”
这是我调查了好久,查出来的我生母的名字,不过她的名字同音不同字,她叫齐惜羽。
“你就不怕有来无回?”
“呵…哈哈哈…当然不怕。”我歪了歪头,继续说道:“就算我哥袋出去的资料是假的,但我带出去的,必然会是真的。”
他冷漠的看着我,像他,又不像,那双眼睛,太冷了。
我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我可以走了吗?”
“等等。”他自顾自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把酒杯推给我:“相逢即是有缘,喝一杯再走也不迟。”
我见他没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拉开椅子,身子却一颤,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你…”
“呸…”他吐掉口中的酒液擦了擦嘴巴:“我?”
我看他那无辜样子恨不得咬死他。热…好热啊…哈…手指紧扣着桌子,让自己嘴里少出点声音。
这样的情况我不是没想过,可既然来了,不撑下去可不行。
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别往他身上贴,想甩开他有没有力气,他摸了摸我身上,凑在我耳边如同戏耍一只玩物:“月浪连枪都没带,着实让我刮目相看呐。”
“…哈…哈哈……”我笑着喘着气,热气短促的扑在他脖颈处:“你以为…我这七年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幼稚鬼么…?哈?哈…哈哈…我们把你们所有的据点都摸请了写进一张卡里…呼…方泽齐,你现在想撤都来不及了…哈哈…”
“shit!东西在哪?”
“哈哈…”
他拽着我的胳膊,一管毒品直接注射进动脉里,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紧紧咬着牙根让自己闭上嘴巴,最后,竟然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
三年后。
我浑身赤裸的坐在地下室里,在布满划痕的墙壁上划下最后一笔。终于…
外面的第一声枪响打起,我咳嗽着从手臂上一个不起眼位置撕开一道伤,伤口已经不成样子,可以看得出是经常性撕裂将什么东西放进去再拿出来。
那里面,藏着一个不大只有一小节拇指那么大的刀片。
从衣服里抽出一根铁丝快速的将锁扣扭开。与此同时,闪身找了个东西裹在身上跑了出去。
索性的是,我们赌赢了。我看见不远处的轻宴,冲他抬手挥了挥,就再也没有力气。
………
三年后。
“小西哥哥,后来呢?”我低头看着坐在身边的一对十五六岁的孩子,指了指不远做到的轻宴:“你燕清叔叔把我带出来,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小西,你这样不厚道哦,为什么叫你哥哥,叫我叔叔?”
“因为我比你老?你得尊老。”
“你就比我大两岁哦你,你怎么不说你该爱幼呐?”
“你…幼…?”
…
“咦…又吵起来了…”
“嘛,习惯就好,妹妹,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喂,你们俩去洗手啊喂!”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燕清,如果没有他的求情,我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在燕清帮助我我戒掉了被迫染上的毒瘾,在戒断期间也好,什么时候也好,他一直在我身边。方泽齐呐,被叛了无期。而我与燕清,则领养了一双儿女过日子。
“泽西,吃饭了。想什么呢。”
“想你啊。”我伸手一拉燕清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蹭了蹭:“吃你好不好。”
“诶呀别闹,孩子看着呐。多大的人了。”
饭桌上的男孩和女孩一边互相夹菜,一边无视掉我们俩。那样子俨然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表情。
我笑了笑,轻吻了下燕清的唇:“谢谢。”
…………
——结。
王寇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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