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路过市场,发现市场口围着一堆人,身材的高低,服装的多彩,如一堆彩色的土堆在市场口的马路边。
密密匝匝的人群中有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银灰色上衣,下着蓝牛仔裤,一双脏旧的厚运动鞋和今天这33度高温的天气极不相符,在他的面前摆一幅只剩将,车,炮,卒,相的相棋,棋盘上面书,先红后绿,落棋不悔,观棋不语等几个字。
见围观的人议论着棋局,年轻人开腔了“小弟我以棋会友,在此,请各位大哥,朋友多多关照。要是哪位朋友有信心,可以来下盘,如哪位朋友赢了,你押50我返你100,你押100我返200……。”
人群有胖有瘦,有老者有年轻。但有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却吸引着我的视线。中年人肥实的脸庞带着庄稼的土色,棱乱的头发夹杂着灰尘,有点年头的浅蓝西服在他那隆起的小肚上大小合适,下穿发旧的蓝色牛仔,脚穿好久没上过油的棕色皮鞋,中年人不停地在人群中吸着最便宜的“红旗渠”,一会用手在棋盘上比划着,一会儿又歪着头,把手指夹着的香烟吸在唇间作思考状,那神情好像在审视一位相亲的姑娘,之后,他把烟抽完,问着对面的年轻人,“我要押50,赢了你可得给我100啊?”
年轻人这时对围观人说“大家都在这,可以做证,我再重复下,你押50赢了我给你100,你押100赢了我返200,要输了,这钱就是我的!好不?”
中年人听完,利索地从西服内袋掏出50元,年轻人握在手中,之后开始了对弈。只见中年人驾炮,出车,将军,可年轻人也没闲着,只二步就大叫“将军”,将中年人将为死棋。中年人悻悻地站起,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圆圆的棋子。中年人从口袋抽支烟点上,认真地看着棋盘,无奈地看着对方。
旁观一老者这时说话了,唉——你走错了,你应该先走这个车,再驾炮。
年轻人这时对着发言的老人说“大叔,如果看透了本局,我们可以来切磋一下”。老者连忙摆摆手,不再言语。
人群随着下班时间的走过,越堆越多,年轻人坐阵中间如一个舵者,向着旁边认真观看的人讨好般地说“这位朋友,看得怎么样了?看透了,可以来一盘,赢了返你双倍”旁边的人微笑着摇摇头,而刚才输了的中年人,这时把刚才的烟抽完,又从口袋利索地拿出50块钱开始了和刚才一样的举动,最后仍和上次一样,输掉了钱悻悻地站起,只是他从不离开仍在人群中。
时间一点点地流走,人群中仍是看客多,博弈的少,仿佛这是一场生命的格斗。年轻人仍重复着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讨好而又带鼓动性地激着大家把口袋的钱掏出押给他。我站在年轻人背后静静地看着,却是不参与的。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棋局,参与者是不会赢的,你要赢了,那他不就赔钱了?而他所说的返钱,只是一个诱饵,就像鱼钓上的蚯蚓,只要鱼儿吞在嘴中,就脱不了人们手中那条长长的鱼线,任由人们宰割。
中年人仍在不停抽着烟,认真地研究着破棋的方案。
人群中还有一位年轻人。长长的头发凌乱着,瘦瘦的脸庞有点像古惑仔,上身着红色长袖,下着牛仔裤,脚穿一双土灰的休闲鞋。他蹲在棋局旁细心地看着棋局。年轻人看到他说“朋友,有信心赢我话,可以来一盘?年轻的红衣男毫不犹豫地从口袋掏出100元,放到对面年轻人手中,来赢取对方所谓的返200,只见红衣男也是先车,后炮,再后来就是将军,可他的老将已被对方给将死,输了。红衣男也是悻悻地站起,脸上丝毫没有为输100元而有懊恼之意,只是那么重新地看着棋盘,也不离去。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这二位原来是托啊。套用赵丽容的一句台词“卖布的有布托,卖袜子的有袜子托”,而他们就是棋托。他们故意在别人面前这样表演,好让后来不明真相的人上当。年轻人又在重复上面的话,听得我都快会背下来了,红衣男孩略停一支烟的工夫,又从口袋拿了100元交给年轻人,出车,驾炮,好家伙,最后他胜利。年轻人按之前的约定,给他200。而他仍是站在人堆中,双眼不断地看着围观的人。
这样老套的方式,在这个夏季的下午间歇的进行着,如一个癫痫病人,断断续续,时好时坏。国人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欢凑热闹,俩人不管吵架,打架,别人是尽量向后退,而做为我们的同胞总是喜欢往前凑,总是习惯于欣赏那纷杂的争端,习惯欣赏这多彩的生活,也许这是中国人的精神享受吧,趁那份热闹来享受平日那份琐碎和无聊吧!
年轻人的那几句话,不时在激励着贪便宜的人们,这时,有个戴着眼镜像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从口袋颤微着掏出50元交给对方,来博取对方所谓的100元,只见他走车,对方杀车,驾炮,对方上将,拉车将,对方杀车,拉炮将,对方下将,拉炮,对方车到底,将军!我看着时间,不到一分钟的时间,50块钱就换了主人,被年轻人牢牢地握在手中。之后,年轻人一边摆棋一边还‘教’着这个学生,“朋友,你刚才前几步棋不错,后面这有一步走错了,你一拉炮将,我就下车”,把学生说得脑袋像个沷浪鼓不停地摇着。
太阳像长了脚似的孩子,慢慢地移着她的步子。人们走着来着,来着走着,像约定好似的始终保持着那拥挤的状态。年轻人把棋局更换,这时打头阵的还是那位中年人,只见他掏钱干脆,从不犹豫,50,100在他的手中好像5块,10块一样,等他战败,上场的又是那位红衣年轻人,二人不断地演绎着这老掉牙的骗局。可这中间仍有老者,年轻人经不住那份诱惑来博取那高昂的回报,结果却是心甘情愿地把钱交给对方。
中年人和红衣年轻人,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几百块钱在他们三人中间跳来跳去,棋阵布了又拆,拆了重布。
“哪位朋友看透了,可以来挑战啊,押50,要赢话我返100,押100,要赢话我返200……”年轻人沾满诱惑的话语,在人群中又开始了自由的飘散,如傍晚的微风来回的摇摆,诱惑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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