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的几本语文书还是我三年前在用的,今天突然要把它们从下面请上来也让我始料未及。外面的世界已经瘟疫肆虐,在街上已经连流浪狗都看不见几只,要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去更是得全副武装。不过那里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恐怖,虽然狭长的室内只有两盏微微亮的小灯,其中一盏还碎了灯泡,但是一想到自己要从满满一纸箱的废纸里扒出几本书,身上就只剩累,没有怕了。
这些废旧书本倒是挺让我意外的,我预想了再久也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大摞,更让我意外的是在我拿起最上面一本书后看到的景象,靠着墙面一侧的纸皮已经腐烂成了泥,白墙上糊着一片又一片的粘腻霉菌,和那件被我不小心甩上墨水的校服一模一样。有的书不太幸运,因为封页那边朝里,外边的页缘早已成了黑菌的繁殖基地,我尽量在每本书上找着可以下手的地方,还是不时被恶心得把书一把甩在地上,书上掉落的黑残渣在地上蹦来蹦去,看上去就是灯下刚刚烫死的小虫子。
箱子最下面压着一张粉红色的纸,烂完了一小半,通过另一半可以得知那是我当年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年份,2014,还写着我的名字。看到这我突然不忍心把它们就这么扔在那里,便又把它们一本一本地摆在外面晾好,遇到熟悉又陌生的本子,就翻开来看看自己那时在里面藏了什么秘密,通知书一定要放在最上面,来了就看见,好歹我不会忘。但地下室没有光,它们其实只是换个地方烂掉而已。
书上的霉菌太过于猖獗,害得我不得不一页一页地剪,一页一页地擦,最后还要用吹风机吹干,用了多年的吹风机和古书相遇,给我带来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我想这就是电视上文物的味道吧。其中一本书居然有两本,其中一本是所有书里最新的,另一本是最旧的,我猛然想起那时以为书丢了,可刚买了新的就又找到了。我隐约觉得这两本书一定还有什么地方奇怪,翻开目录才敢确定这是我九年义务教育里唯一一次接触戏剧,书上满满是我的勾画,可惜老师忘记了那一个单元,让我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预习,那也许是第一次去追逐梦想吧,少年时不识的人名现在看来哪个不是如雷贯耳。
纸页在风的驱动下一页接一页地翻了过去,又一页又一页地翻了回来,可那些时光,也许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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