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又闭合,又张开。我试图用手来擦一下眼睛,以此来缓解眼睛的不适。
但我用力的抬起,才发现在这黑暗的空间里我的双手被套牢了。我动弹不得,我开始尝试使用双脚,但发现也是如此。
我的胳膊很疼,头也很疼,让我不禁咬牙忍受。
脊背冰凉一片,我靠着的东西坚硬的让我感到强烈的不安。但我发现我不是躺着的,我是坐着的。
我开始感到害怕,深吸一口气大声喊到:“有人么?快来人啊!”在这空无一人黑暗的空间里,阴冷而且潮湿,我听的见在这一隅的破旧的水管里的水滴落的声音,一滴、两滴、三滴……
整个空间,除了眼前的黑暗和那水滴声就只剩我急促的呼吸。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这里的气息压抑的我快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急促而粗重的呼吸着。
渐渐地,我感觉到了寒冷。发现我的衣服被人脱去了,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内衣还有一件破洞牛仔短裤。
我开始回想我来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我是一个作家,写了一部名为<<梦>>的长篇小说而在踏步文坛,这部小说因为情节的构思巧妙和语言的优美而畅销。
就在那天我去参加发布会的时候,我来到了这里,这让我害怕却逃离不了的地方。
天空刚刚出现一抹鱼肚白,淡淡的白云在蓝天上悠悠地飘着,太阳躲在云朵后面光芒万丈。
“小雅,起来了!快点,今天要参加发布会,这不能迟到啊!”
“啊,好……我知……道了呐!”我随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扫到了我的耳朵旁,睡眼朦胧地答应着。
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我还是习惯睡懒觉,即使刚刚出名了也不例外,每次有什么大事情都是编辑叫人打电话让我起来。
我又拿掉电话,翻了个身,心想再过两分钟就起床,没想到,我又睡着了。
“小雅!”
一声大吼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跳了起来,擦了擦眼睛。
“编辑,你怎么在这里……唔,困死了。”
“今天的事情很重要,我特地来的,怕电话叫不醒你,果然,呵呵。”
我扮了个鬼脸,对他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让我再躺下嘛,好不好?”我看着眼前一身西装革履,浓眉大眼的男人娇滴滴地说。
“起不起来?”
“好吧,你出去。”
这位对我有如亲妹妹一般的年轻编辑走出了我的房间。
编辑很是奇怪,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有时候开朗的和孩子一样,有时候却冰冷的和放在北极的雪一样。
我那次获得了最佳写作新人奖,那天晚上,他开心的不得了,给我买了好多东西,但吃饭的时候突然又摆了一张臭脸,一言不发,脾气暴躁,就因为服务员把他的可乐不小心拿成了雪碧,他就破口大骂。
但从那以后,他就很少这样了,我只是有时候看见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砸东西,出来后又恢复了原样,我问他他也只是说心情不好发泄一下。出于我的工作的繁忙,渐渐地我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我快速的刷牙洗脸,换衣服。
我选了一件白色贴身内衣外加一件牛仔衬衫和一件破洞牛仔短裤。
我自信慢慢地看了下镜子,甜甜地一笑。
“当当当当,怎么样?”我看着眼前这个帅哥,踢了踢腿,问到。
“很好看,走了走了,要迟到了。”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气愤地跺了跺脚,我想他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gay!一点都不好玩。
我跟在这位冰山的身后,嘟着嘴巴。
一路开车到了发布会,我将在这里述说我的第一篇处女作的灵感和想法,以及之后小说的种种。
我下了车,就看见了公司旁边围上了一群人,有的人手上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牌子,还有人手里拿着花……
我下了车,高跟鞋碰到地面的那一刹那,人流就往我这里疯狂靠近。保安拿着警棍怎么拦也拦不住。
我对着人群甜甜地一笑,又招了招手,给几位粉丝签名,进了公司。
我和编辑并排而行,编辑说要去趟洗手间让我自己先走,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径直走向电梯。
我按了按46层,开始等待。
电梯徐徐上升,我从牛皮单肩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
“叮……”
我收好镜子走出了电梯。
“啊!”我呻吟了一下,醒来就到了这个漆黑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线索,感到很失望,而且恐怖的氛围让我感到害怕和担心。
现在哪怕随便来个人也好,不管是谁都可以,只要陪我说说话缓解一下我的情绪就好。
但没有人,一片寂静,孤独、寂寞充斥着我。
我开始胡思乱想,开始烦躁,口中呻吟着。
“彭……”
听到这厚重的声音,我慌得抬起头。
外面的光线照进了这黑暗潮湿的空间。我才发觉这是一个小小的封闭的房间。外面的光线让我得到了安慰,我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我以为我要出去了。可以重见光明,重新去拥有我的书迷们的支持和幸福的生活。
门口的皮鞋的脚步声中一点一点的响亮,荡漾在这封闭漆黑的房间里,回响。
我借助光芒看见了在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锈迹斑斑的铁门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我惊叫起来,瞳孔放大,脸上浮起一片潮红,胸前一起一伏。
我呆呆地望着这位浓眉大眼的男子,他的西装革履和我现在落魄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嘴巴张开,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张在那里。
我清楚地知道是他把我关到这里的,但我不清楚的是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到这里,我又开始想之后他会做些什么,我不寒而栗。
他缓缓地走近我,看了看他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又摇了摇。随即看着我,狞笑起来。
他的笑声充斥在这黑暗的小房间里,显得是那么的恐怖那么的丑陋。
“你笑的让我觉得恶心。”
“呵呵,是么?那又如何?”他止住笑声,又恢复以往的冰冷。
“为什么把我关到这里?”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是有名的作家,呵呵,你会知道些什么?嗯?!”编辑好像开始歇斯底里了,不知道是我的话触动了他还是什么。
“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小雅。”他的眼神突然从刚刚的暴怒变成了冰冷又转换成了温柔。
他的体内似乎有两个人一起说出了这句话。
“你喜欢我,就去追我啊!为什么把我绑过来。”
“我……不是……”
“我要让你一个人属于我,你是我的。”
“你这个疯子!”
他歪了歪头,又突然抱住头,很痛苦似地蹲下,突然长啸一声。
黑漆漆的房间里,荡漾着一个男人的吼叫和一个女人高分贝的尖叫。
过了一会儿,他想我走近,摸了摸我的脸,又轻轻地拍了拍,我闻到他西装上强烈的烟草味和淡淡的酒气。
我皱了皱眉。
他用手拖住我的下巴,之后又用额头顶着我的额头。
“小雅,你好美,遇见你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了你。”
我被动地闻着他的烟草味,听着他述说。
“我遇到你的第一天,你还是个小作家,没什么名气,但是你的活泼俏皮打动了我们的心,我爱你,小雅。”他的声音温柔而开朗,没有之前的瘆人恐怖。
“我们?”我心里疑惑到。
“哈哈,想想吧,女人,想想你在我身下呻吟的样子……哈哈。”编辑的声音又发生了改变,从温柔变成了阴冷。
我想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心脏疯狂地上下跳动,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呼吸急促。
“你,你这个……”
突如其来的唇接到了我的唇瓣上。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感到一阵湿湿咸咸的感觉。他享受地闭上了眼,偌大的喉结上下蠕动着,他的手从我的脊背的冰冷的垫背上往下移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禁锢我的东西不见了,我奋力用手抵挡着他的脸,他一直手拽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不断地游走着。
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舌头正在奋力地突破我的障碍。我抵挡着,渐渐地没了力气。就任由不为了……
黑暗的房间里,荡漾着浓浓的春色,里面传来男人的粗重的呼吸声和女人的呻吟声。
破晓,草地的青草上有着一滴又一滴的露珠,从草片上滑落又重新出现。
不远处的一个屋子里一个女人赤身裸体的躺在一个冰冷的金属板上,外面锈迹斑斑的铁门。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一阵晨风吹来,我顿时一哆嗦。我吃力地坐了起来。感到下腹疼痛不堪。
我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正光着,惊叫一声,慌忙拿起身旁的内衣和衣服穿上。
我坐在金属板上捂着脸默默地哭泣,我想我的爸妈,想我的朋友,甚至想到了曾经在小学一直批评我的老师。但我没有一直哭下去,我深知这没有用。开始想逃离这个地方的方法。
今天没有被禁锢住,手脚都可以活动,而且这个房间上点起了蜡烛。我撑着腰开始细细打量着这个让我感到恐惧的房间。
整个房间是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既视感。除了昨天晚上睡觉的金属板和放在一旁肮脏的棉被外就没有东西了。
墙壁上的油漆已经剥落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打了一个破洞,每个洞上延伸出了一个金属台,各个台上点着一支新的蜡烛。
旁边还有一扇破旧的窗户,窗户外面还嵌着一副生锈了的铁栅栏。外面的风景只有树林和树上的棕色的小鸟。我多想成为那只鸟,飞出这里,飞出这个地狱。
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禁闭,肯定是编辑不想让我逃走,好让他晚上回来享受,我心里愤愤地想。
我是一个活泼的女孩,而且我也是特别坚强的。我一个人孤身前往上海打拼,没有父母的帮助和亲戚的帮助,一个人闯过风风雨雨成为了畅销小说家。
我现在很冷静,我想出去,想逃离这个折磨我的地方。
我坐回到了金属板上,低着头。
“彭”
门开了,我抬起头,看见编辑手上拿着一份便当和矿泉水。
“吃了吧。”
他淡淡地说了句,把便当和水随手扔到地上,转过身走了。大门伴随着他的离去吱吱呀呀地合上了。我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慌忙地拿起了地上的食物和水。
我狼吞虎咽地咬着嘴里的东西,嘴里的食物对我来说和嚼蜡无异。这只是为了保障我的生命延续而已。
那瓶矿泉水我没有全部喝完,我一点一点地喝,谁知道下一顿是什么时候呢?
我不知道时间,不知道我的发布会怎么样了。等待着我的,只是未知,只是那无休无止的漫长的时光。
已入秋季,虽然还不是很热,但有时候也会有一丝凉意。
它围绕着我的身体也围绕着我的心灵。
这几天,编辑除了给我送饭以为就没有说过话了,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冷漠地把便当和水扔到地上就走外,没对我做任何事情。
我的逃离计划也没有一个大概,就像一只等死的鸟,无助又悲伤。
这天傍晚,夕阳欲落。眺望那红彤彤的大火球只露着半边笑脸,蓝天上飘着一大片美丽的火烧云,给它们换上了更加美丽动人的衣裳。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我只能把省下来的矿泉水来把自己的贴身内衣和胸罩给勉强冲下,再放在金属板上晾干。
今晚这么美丽的云朵让我心情不禁变好了许多。
我倚靠在窗边,透过铁栅栏欣赏着火烧云。
“漂亮吗?”
“嗯。”我点点头,下意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突然我又感觉不对劲转过头惊叫了下。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大门也没有任何的声响让我发觉。
我想我可能是被这晚霞给吸引住了。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似乎今天的心情很好。
“小雅,你喜欢我吗?”
“你觉得你做出了这种事情我还会喜欢你吗?”我看着窗外的云冷冷地回答。
“那如果这不是我做的呢?”
“你觉得这可能吗?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小雅,其实,我有精神分裂症。我的大脑还存在着另外一个意识,他和我都不约而同地爱上了你。”
我转过头看着正低着头的编辑。
我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述说。
“于是我和他就约定一起来想方设法让你爱上我们,他的脾气并不是很好。经常出口成脏。上次你获了奖,我给你买了东西之后吃饭的时候他也想看看你,于是我同意了。但他居然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天边的火烧云渐渐地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夜和入秋来的有着丝丝凉意的晚风。
“小雅,我真的很喜欢你。现在才是真正的我。”
“对不起,让我静静吧。”我叹了口气走向金属板。
“我有时候在办公室大发脾气主要是我和另外一个人格的争执,所以……”编辑转过头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他走到我旁边,坐下来,就那么一言不发,陪着我。
两个人在冰冷的金属板上面色冰冷,但心,却火热。一个人倾心于另一个人,一个人希望赶紧离开。
夜深了,夜幕中繁星点点。一轮圆月嵌在天空中随着云的飘动而飘动,淡淡的银光透过小窗洒在小屋的地板上,照在我们的脊背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房间里,只有月的光芒和秋蝉的最后一点鸣叫之外别无任何声音。
“你走吧,乘着夜色走吧。”
“嗯?你说真的?”
“往前走再右转一直走就到了马路,接下来看你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出现。”编辑的神色暗淡了,声音也有气无力,仿佛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落寞而悲伤的男人,站起来准备离去。
“嘿嘿,你不能走。”
“什么?”我回过头吃惊地看着他。
只见编辑神色凝重,又发出那种狞笑地望着我。
“是另外一个人格出现了啊?”
“你已经知道了,就好好呆在这里吧。”
编辑慢慢地往我这里靠,我慢慢地往后退,额头沁出了滴滴汗珠,双手紧握。我惊恐地望着他不敢做声。
“啊!”编辑突然停下来,神色焦急地对我说:“快走啊!愣着干嘛!走了叫110!“
我紧张的说不出话,想迈动我的脚步却腿脚不听使唤。
“女人,你别想走!”编辑突然脸色狰狞地望着我,发出阴险的笑。
我鼓起勇气往外跑,闭上眼睛冲了出去。
一出这扇锈迹斑斑的大门,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感觉我逃出了这地狱,逃出了生天。
秋蝉的鸣叫我觉得是那么的动听,一切都富有生命的气息。
我顺着夜色慌忙地按照编辑的话往马路跑去,回头不时会听见另外一个人格的愤怒咆哮和痛苦的吼声。
我跑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的高跟鞋已经被我扔掉了,外套也嫌麻烦我也不要了。终于,我看到了马路。
我看了看路标,原来我被搞到郊区去了。
我又开始沿着马路跑,希望碰上一辆车带我走。
编辑的愤怒地咆哮又在身后回响。我迎着冷风抚着小腹往前努力地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到前面有个交警亭,我咬紧牙关,心里为自己打气。跑到亭子旁边,看到了一个男人,松了一口气,倒在门旁,晕了过去……
“醒了,她醒了。”
我睁开眼,看到周围是我的父母和朋友,又看了看四周,发现我正躺在医院上。
见到这些,我紧绷脆弱的神经终于得到了释放,抱住我的母亲大哭一场。
几天后,报纸上登出了一则新闻:
某出版社的某编辑是一位精神病患者,抓走了著名作家程思雅,并进行关押,现在拘留于上海精神病院……
傍晚,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既不开心又不悲恸。
透过窗外我看着大片火烧云,往精神病院的方向望去。
渐渐地,夜幕星河斗转,一抹残月挂在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流下两行清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