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网络

文/老春（原创）

离开山崖的小羊并没有走远，它只是隐藏在树林里看着流浪狗阿辉的一举一动。它想要知道，流浪狗阿辉的下一步行动，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拿自己当朋友。更主要的，它也觉得独自上路太危险，不如找个伴儿一起走。

可是流浪狗阿辉并不知道，它以为小羊不肯再原谅它独自上路了，所以它急急地追了上去，想要寻机和它重归于好。即便不能够修复之前的友谊裂痕，至少也能在暗地里为小羊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小羊见流浪狗阿辉那么急着往前赶，以为它有什么急事，或者又去投靠下一头更为凶猛的狼，所以心里反倒忐忑起来。它静悄悄地在后面跟着，想要知道流浪狗阿辉那么着急到底要去干什么。

它们俩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顺着山路奔跑着。风从耳边嗖嗖地穿过，树枝和路边的草叶在它们的身上不断地掠过。

它们都在急切地飞奔，前面的流浪狗阿辉以为自己在追着小羊，却并不知道小羊其实就在它的身后；而后面的小羊则一直跟着流浪狗阿辉，却并不知道流浪狗阿辉其实就是在追它。

生活就是这么奇怪，被追寻的一直以为追寻者追寻的不是自己，而追寻者一直苦苦追寻，却不知道被追寻者其实就在身后默默地注视。其实这时候只需要一个回身，或者一次主动，就能让备受煎熬的心灵得到慰藉，进而成全一段美好。只可惜，这种事总是会被错过，并成为双方心底永远的痛。

在半山腰一处突出于山腰的石头处，流浪狗阿辉停了下来。它跳上了石头的顶部，居高临下地四下里看着，搜寻着小羊的踪影，并用鼻子用力地嗅着，希望能够嗅到小羊的味道。

见流浪狗阿辉站住后跳上了石头，小羊也赶紧停了下来，它隐身到灌木丛里，观察着流浪狗阿辉的一举一动。

“咦，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怎么看不见它呢？按说，我这速度不比它慢啊，怎么会追不上它呢？”在四顾之下搜寻不到小羊的踪影之后，流浪狗阿辉忍不住疑惑起来。

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看，整个山谷都尽收眼底。而且，因为山腰以下树很少，大多都是草地，所以更是一览无余。但奇怪的是，任凭它怎么看，也都看不见小羊的影子；任凭它如何用力嗅，也都闻不到小羊的味道。

流浪狗阿辉不禁有些沮丧起来，它后悔自己没能够及时跟上小羊了。要不是当时掩埋狼的尸体，或许这工夫自己也早就追上小羊了。

再往前追追看看吧，或许它已经翻过前面那道山梁了！流浪狗阿辉转身看了看来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于是就跳下了石头，继续朝前追去。

小羊见它继续往前跑了，忙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达山底的时候，流浪狗阿辉在谷底的小河里喝了点水，然后顺着山路慢慢地开始往对面的山坡上走。这时候的小羊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周围都是草地，它已经没有了可以隐身的地方，它担心流浪狗阿辉看到它，所以每走一步它都异常小心，生怕被流浪狗阿辉发现。

有好几次，它都以为流浪狗阿辉从余光中看到了自己。可奇怪的是，流浪狗阿辉并没有站住，也没有回过头来进行确认。但即便是这样，它也紧张得大汗淋漓了。

跟流浪狗阿辉一样，小羊也在谷底的小河里喝了点水，然后顺着流浪狗阿辉走过的那条山路继续爬山。

图片来自网络

就在它快要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它突然发现，原来一直走在前面的流浪狗阿辉不见了踪影。它心里不由地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向着山顶走去。

当它气喘吁吁地走到山顶之后，它发现山的前面全是草地，草地上只有零星的几棵树和几块大石头。放眼望去，不只是前面的小路上没有流浪狗阿辉的影子，就连草地上以及树下也都没有。

“这是跑哪儿去了呢？”小羊嘀咕着，“难道跑到前面那座山上去了？”

小羊往远处看了看，草地的尽头是一片树林，跟着是又一道山梁横在眼前。

“可能到了那片树林了，要不怎么能看不见呢？我追！”

小羊一路小跑地来到了那片树林的前面，它往里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似乎并没有危险。可是它又总觉着心里很不踏实，它站在草地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这时，林子里忽然传来了求救声，“救命啊——！”

跟着，就是一声声痛苦而又凄厉的哀嚎。

小羊后退了一步，不由得浑身直冒冷汗，它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想要判断那声音是谁发出的。

“救命啊——，救命——！”那个声音歇斯底里，在林子里不停地回荡着。

这一次，小羊听清了，是流浪狗阿辉的声音。它不由得全身血液沸腾起来，“不行，我得去救它！”

它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地摸去。最后，在林中的一处石崖下，它看见了趴在地上不停哀嚎的流浪狗阿辉，以及围在流浪狗阿辉身边正对着它露出獠牙准备发动再次进攻的其他三只流浪狗。

“喊呐，你个怂包！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来救你！”为首的一只体型巨大的流浪狗咬牙切齿地瞪着流浪狗阿辉说。

小羊悄悄地绕到了它们正面的石崖上，这时它才看清，为首的是一只少了一只眼的黑狗，它的左边是一只缺了一只耳朵的黄狗，右边是一只缺了一条腿的黄白花狗。从它们身上那脏乱不堪的样子就能看得出，它们也都是流浪狗。

“你的狼主子呢？上次它把老子的两只眼睛几乎都给弄瞎了，这回我要在你的身上补报回来！我说过了，谁也不能欠我的，谁也不能！”独眼儿边说边用力地挥起手臂狠狠地打了流浪狗阿辉一个耳光。

流浪狗阿辉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浑身都是伤，嘴角流着血，一个劲儿地哀求着，希望能够得到它们的宽恕。

“妈的，老子的这条腿也是拜你的主子所赐，现在只能三条腿走路，我也得让你尝尝这个滋味！”三条腿儿说着就要对流浪狗阿辉下口。

“别急呀，还有我的这只耳朵呢！”一只耳说着也要扑上来撕咬流浪狗阿辉的耳朵。

“都他妈给我滚开，老子先来！”独眼儿不容分说，挥起手臂左右一推，黄狗和黄白花就惨叫着都被它扒拉到一边儿去了。

之后，它恶狠狠地挥起它锋利的爪子，朝着流浪狗阿辉的眼睛猛戳了下来。

“啊——！”阿辉绝望地闭上了眼，泪水顺着它紧闭的眼睛里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