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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阿跑手牵着这个不知名姓,也无法交流的陌生女子,进入自己的房间。女人对于这样的场景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熟练地上床,脱掉自己的衣服,躺在被窝里,等待着这个陌生男人的到来。阿跑没有吭气,从柜子里取出被褥,铺在地上,躺了进去。
一觉醒来,陌生的女人还在沉沉地入睡。阿跑到楼下吃完早餐,给女人带了一份。
女人已经起床,正在收拾着房间,身上廉价的坠饰欢快地叮当作响。
“吃饭”,阿跑对着女人,指指餐桌上的饭盒。
女人呜哩哇啦说了几句,估计是感谢之类的言语,然后埋头吃了起来。女人吃饭很专注,甚至有种神圣的仪式感,每次饭后碗里不会留下一粒米或者一丁点汤汁。
阿跑为了这个女人,将母亲留给自己作纪念的金项链折价给了鬼老板。鬼老板还算仁义,扣除买卖款,还给了阿跑2千美金。
“昨晚还满意吧?”八卦的低个伙计问道。
阿跑没有理睬,交割完毕,回了房间。如何处理这个女人,阿鬼已经考虑清楚,等她将养些时日,便放归自由,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始料不及。
下午时分,女人突然浑身出汗,很快倒在床上抽搐起来。阿跑不知所措,急忙跑下楼找到鬼老板。
“没什么,抽两口就好了”鬼老板上楼看后轻松地说。
“我那还有一些,随我来”,鬼老板这么一说,阿跑基本明白,女人是犯了毒瘾。
在鬼老板的帮助下,女人终于平静下来,困乏地睡了过去。
“估计是人犯子为了便于控制,给她注射了毒品,妈的,造孽,她才18岁”,鬼老板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罪恶,忿忿地说。
阿跑这才知道女人的真实年龄,然而在无数次摧残下,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很多。
“她来自哪里?”
“鬼才知道”
“哪她叫什么?”
“不清楚,要不你给她安一个名好了”,鬼老板说完转身下了楼,他很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琐事。
女人的身体状况让人堪忧,不仅吸毒,还高烧不退。阿跑不得不带她到城堡里的小诊所去就医。
“AIDS,晚期”黄头发的中年医生冷漠地说。
阿跑带着女人走出这个下了判决书的院子,直接去了城堡里最好的餐馆,将带着彩图的菜谱递给她,任她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女人很兴奋,尽着自己的胃,点了不少东西。
吃饱肚子的女人,开心地抱着阿跑的胳膊,眼睛闪现着天使般的光芒,在他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一口,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阿跑带着女人转遍城堡的角落,买了很多她喜欢的玩意。回到客栈,女人将自己打扮起来,站在镜子前面一边又一边地摆弄,阿跑坐在凳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就像父亲关注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眼中充满了慈爱。女人的笑容从过早的皱纹中跳出,将内心的阴霾埋进了雪山,十九岁少女应有的纯真再次回到她的灵魂。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要急着逃走,女孩在持续高烧的昏迷中,没有痛苦地走了,走时紧紧地握着阿跑的手,隔着语言和心灵,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地不舍。
鬼老板心感愧疚,亲自带着店里的伙计,帮着阿跑张罗,将女人埋在了藏波罗花开得最旺盛的地方,并在墓旁立了一块大石,请人将女孩的肖像刻在上面,权作她的墓碑。
“她来自何方?姓甚名谁?也许是她自己也想忘记的一切,所以,不给这个世界留下任何可以唤起的记忆”,阿跑如此想来,内心感觉好了很多。
“兄弟,鬼哥对你不住,买女人的钱让伙计退给你”,鬼老板心中七上八下,担心阿跑也受了感染。
“不用,我明天就走”,阿跑埋掉这个陌生的女人,也埋掉了对城堡的熟稔,彼此都变成了陌生者,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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