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就要死了,
而我的曾经丈夫——那负心的男人,
正跌坐在泥淖里放声大哭,
为日前损失的一根茅草,
他的女人冷冷站在一旁。
我就要死了,
而我的女儿——那可爱的小宝贝,
自打离别之时再未逢面,
她坐在我的床前——
亲吻我,抚摸我,倾诉我,
她黑珍珠似得眼睛,
倔强的不肯作出悲伤的模样。
我就要死了,
而我的兄弟姐妹——
与我喝着一样的奶,
流着一样的血的血亲们,
在那里锣鼓喧天,
在那里嚎啕大哭。
我就要死了,
而我的母亲——那慈爱的温暖的女人,
已离我那样远了,
不讲情面的阴差未允她等我一等,
我的老父亲——那疯癫的老人,
披麻戴孝坐在奈何桥上。
我就要死了,
那负心的男人,
那久未逢面的宝贝,
那半哭半笑的兄弟姐妹们,
我的母亲,我的父亲——
我要死了,
我僵硬的肉体要藏进深深的地底,
我昏然欲睡的眼睛要留在人间:
我的女儿,正在哭泣呐。
【二】
她就要死了,
嘴唇干裂,像未逢甘霖的土地,
脸色蜡黄,像被烈火炙烤的白纸,
她就要死了——我的母亲!
我曾与她血连着血,肉连着肉,
我曾吮吸她的乳汁,贪恋她的怀抱,
也曾日日夜夜的咒怨她离开的背影,
而此时,我的母亲,
换作陌生的面孔睡在我的面前。
【三】
那女人正抚棺痛哭——那是我母亲的姐妹,
那男人正面忧色愁——那是我母亲的兄弟,
那左右围着的老老少少——是我母亲人间的过路人,
那送鬼的“神仙”做的把式,
那黑木棺材盖上着的红幕,
那送灵的车上系着的红绸,
那散落在地的“铜钱”,
——那都是活人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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