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觉
在古典名著《水浒传》中,“风流花月魁”李师师与林冲的夫人林娘子是每位看过书的读者都不会忘记的女角色。但是在历史上,李师师的故事比较隐晦,留下的多是传闻,而林娘子更是杜撰的人物,倒是同一时期,有位美女既有李师师的影子,又有林娘子的遭遇,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却鲜为人知。
一
在北宋末年繁华的东京开封府,有个姓周的美女,名字、籍贯现已不可考,是名“露台娼”。露台指用石头或枋木搭建的高台,用于歌舞表演。周美女就是表演者中的佼佼者,虽然不像红极一时的李师师、崔念奴等人那样出色,但是送缠头钱的官员富客还是不少的,一个叫王渊的武将更是常客。
王渊是西军将领,曾参加剿灭方腊的战斗,因功升任代理京畿提举保甲兼提刑,负责京城附近的民兵训练与治安管理。王渊与周美女相识应该就发生在这一时期。不久王渊被调往河北,周美女没能等到他的归来,等来的是气势汹汹的金军铁骑,历史上著名的惨剧“靖康之变”爆发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上至嫔妃、公主都难免敌人的凌辱,乱世中这些青楼女子的命运更悲惨。李师师在城破后就失踪了,生死未知。周美女的运气要好一些,遇到了一个叫赵叔近的人,被他带出开封,由此嫁给了赵叔近。赵叔近并非一般文人,他是宋太祖之弟魏王赵廷美的后代,正经的皇室宗亲,在宋高宗赵构即位后,出任直龙图阁、秀州(今浙江省嘉兴市)知州。
二
在京城失守的时候,王渊正在赵构身边,被赵构任命为御营都统制,步入高级将领行列,排名在韩世忠、张俊等人之上。王渊听说赵叔近娶了周美女,心里十分怨恨。然儿赵叔近不比小说中的林冲,王渊想向高俅陷害林冲那样做是行不通的。
世事难料,赵叔近的命运注定是艰难的。建炎元年八月,杭州基层军官陈通发动叛乱,占据杭州,两浙路提刑周格等被杀。赵叔近奉旨代理提刑一职,率本州兵马剿抚,成功招安了陈通。这本该是大功一件,言官却弹劾说赵叔近收受陈通的贿赂,被革职查办,就近关押在秀州。
接任秀州知州的叫朱芾,很不得人心,不久当地驻军就发动叛乱,将朱芾给关了起来,放出赵叔近重新负责州务。赵叔近一方面安抚他们的情绪,一方面写信向朝廷汇报情况,让朝廷派个新知州过来。在送信的人还在路上的时候,宋高宗已经得知秀州兵变,但不清楚具体情况,不知道赵叔近已经稳定了局面,就派御营中军统制张俊率部讨伐。
于是,一场围绕赵叔近的阴谋就开始了。
张俊出发前,王渊把他叫到了一边,悄悄地说:“赵叔近在彼。”张俊是知道王渊与赵叔近、周美人之间纠葛的,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办了。赵叔近尚不知道自己已身处险境,在张浚接近秀州后,出城与他相见。
三
悲剧上演在城北沈家的一处园林里。到处都是张俊的士兵。“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张俊质问赵叔近兵变的缘由,强迫他写下过程。笔刚刚提起,张俊就指使手下挥刀砍断了赵叔近的右臂。赵叔近忍着疼痛,大呼:“我宗室也。”得到的却是充满恶意的回复:“汝既从贼,何云宗室。”士兵们一拥而上,赵叔近身首异处……
第二天,张俊攻入秀州,将周美人掳了回去。
最令(chou)人(bu)吃(yao)惊(lian)的是,王渊报复赵叔近只是出于自己的恨意,而不是来自心中对周美人的爱,就要把周美人送给张俊。张俊是几员大将里最会拍马屁的,自然不敢接受上司的女人,哪怕是曾经的。
那怎么办呢?王渊、张俊相互推让一番,决定把周美人送给别人。这个人大家都很熟悉,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韩世忠。在所谓的“中兴四将”中,张俊是公认的奸人,刘光世贪财,韩世忠好色,不贪图财色的就只有岳飞了。韩世忠此时担任御营左军统制,对这意外之喜就欣然接受了。
一位美女,丈夫被害,自己被三个男人当做货物交换,是个人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剧。幸运的是,周美女的结局还算不错。随着韩世忠的官职越来越高,按照“封妻荫子”的规矩,周美人被封为蕲国夫人,有一子名韩彦古,官至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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