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里,我最喜欢秋天。因为冷热相宜的气温,因为天边如薄纱般的秋云,更因为这个季节,可以收集各种各样的叶子。
每次出门,我都会随手从草地上、路边捡起一两片来,放在餐桌的蓝色格子布上。这样,既可以将叶子保存起来,便于兴起之时的观察所用,又能为餐桌平添一份野趣,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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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人一直有感春伤秋的传统,每到秋天,看到草木黄落,想起年华逝去,心中的抱负却未能实现,不免就感叹一番。正是“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然而,我想,如若以前的古人了解到叶子凋落的真正原因,会不会释怀点呢?某一天,我就收到了一片叶子的来信——
首先,我要代表广大的叶子同胞,向大家表达下歉意。我们的凋落,引来了你们如此之多的千古愁绪。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叶辞树,呜呜~
但是啊,并非“叶落无痕”。如果你曾仔细地端详过树木的枝条,就会发现上面留下了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叶痕,心型的、脸型的、月牙儿型的……那其实是一片片叶子离开时,留下的生命印记。
植物学家们,有时也会通过这些不同的叶痕形状,来辨别不同的树木物种。当然,如果你兴致盎然,也可以把叶痕当作一种视觉上的享受。比如,试着在叶痕里找出一张外星人E.T的脸?
如果再凑近一点看,在叶痕内部,你会发现一些突出的小点,这些圆点或是条状的点,叫做“维管束痕”。通过它们,水和营养便可以从大树母亲的身体里送到我们这里,我们也能将能量输送回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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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等到冬天来临,阳光变得稀薄,对落叶树而来说,叶子留在树上,就会是一种负担。
因为我们会持续地将大树体内的水分通过蒸腾作用散发出去,但又不能制造营养。所以,我们才毅然决然地切断与大树母亲的联系,将有限的营养留给潜伏的新芽,选择了从此四处漂迫的旅程。
这其实是我们植物长期进化而来的生存智慧——就是如何在面对压力的情况下,合理分配有限的资源,提高生存的可能性。
不过啊,即使凋落的我们,也还在进行着自己的生命旅程:
我曾见到一个女孩,呆呆站立街头,看一片鹅掌揪的叶子,如何盘旋飘落,好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当银杏叶纷落如雨,当枫树放飞一群枫叶,她说,这是这个季节最美的图画。
我也曾看到一个孩子和妈妈,将我们从公园带回家,然后为我们涂上各种色彩,在白纸上拓印出每片叶子独特的生命纹理。
我还曾看到,一片叶子姐妹,随风飘到河面,刚好救起了一只落水的蚂蚱……
是啊,最终,我们都将化作泥土的一部分,但不用为此感伤,待到春来,枝头再长出新叶,你会知道,那点点如火焰般跳动的绿色里,正延续着我们的生命。
从初春枝头冒出的嫩芽,到盛夏为人们遮凉的浓荫,再到秋末的落叶归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都在实现自己的价值。
所以,为我们精彩的一生喝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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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叶子的来信,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唯有写下几行文字,以遣我怀!
谁说落叶无痕?每一片叶子的恋恋不舍,明明已经在大树的躯干上烙下了生命的痕迹。
谁说草木无情?那是它在冬天的严寒里,为了苞芽的生长,来年的生机,而做出的艰难取舍。
谁说人类无敌?站在挺拔的树木身旁,它历经千百年而练就的生存智慧,让人不得不仰视、不尊重、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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