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无关教义。德波顿认为,无神论者亦可以采撷宗教中有益内容之于世俗生活,用以助力在道德精进、心灵抚慰、人际和谐、扶危救困等层面的人生命题。
“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便是电视剧《天道》(该剧由长篇小说《遥远的救世主》改编)主角丁元英的思想顶点,一句话概括了基督教、道教、佛教的教义精华,他也是据于此在商战中上演一场“救世主”式的“杀富济贫”。故事通过苒小丹审讯罪犯王明阳这一情节对话,推出并讲解了该思想观点。
信基督,需要太高的道德,太高的教育、太深的觉悟和太复杂炼造过程,是一道靠人性本能难以迈进的窄门。所谓窄门,就是不因上天堂与下地狱的因果关系而具有的极高人生境界。
凡夫俗子因恐惧死亡和向往天堂,遵守与神的应许之约,这是智和善的魔术,非读懂的人不能理解。若有幸进了窄门,神会立刻告诉你,他是不存在的。“道可道,非常道。”道即客观规律,按照规律办事的人,就是神。证到如此也并不究竟,所以,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所以,神就是你自己,所以,天国就在你心里。到此,为王阳明的人生画了一个圈,开口交代。
丁元英从其上述思想、理智的概括出发,认为人性本能有两个层次的需要,一为生存,二为生命意义。弱者以生存为要,强者以生命意义为要。强势文化就是遵循事物规律的文化,造就强者;弱势文化就是依赖强者的道德期望破格获取的文化,也是期望救主的文化,造就弱者。
人以强势文化和弱势文化而分,是弱者还是强者,取决于你不自知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深藏于骨子里的文化属性。何为文化属性,简单来说,支配人的价值取舍行为的所有东西。
是不是有种可怕的宿命论腔调,是不是有给阶层固化以合理化说辞之嫌疑。私以为,强者胜在静态系统的道德规则里,若从一个时间演化的动态视角来看,因弱而强,因强而弱,并非一成不变。
梁漱溟先生有中国文化早熟之病一说,即中国仿佛一个聪明的孩子,身体发育未全,而智慧早开了。由智慧之早开,转而抑阻其身体的发育,复由身体发育之不健全,而智慧遂亦不得发育圆满良好。因理性早得开发,为世界所有阶级中添多一格—— “理性阶级”,此说法似乎与强势文化造就的强者群体不谋而合。
私以为,丁元英的生命底色是有道有术的思想者,一个哲人,一个不进亦不出的无神论者。肖亚文对其品性才情的评价过于夸张,他即便不执着于出人头地,也并非没有野心,见他思索万物成以佳句且遭人诋毁的强烈程度可知。苒小丹是有智慧且活得明白的大女人。起心动念是为执,行于着相,不得道。苒小丹不曾戒贪、痴,否则便无“神话礼物”,便无此书此剧。
她的觉与悟看似是历经“神话礼物”事件演变的自为,实则非也。透过她生前与丁的最后一次对话便可看出,她已成功被演变为了丁的思想影子。她所欲之事,早在两年前便为丁之所谋。需要强调的是,此非丁为高人,而是人类天生喜欢编造。
实际上,她自身的思维水平还停留在,将女人与男生站着对话建立在经济独立的简单形式归纳上,与之前情节“你不知道你,你才是你”的独立人格展示相悖。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于生的智慧,融入与抽离的自由境界,笔者以为这得益于她警察身份历练。
故事中的苒小丹一角必死无疑,否则无法成全作者对其完美女性的人设,也无法将人生拔到——当生而生,当死而死,来去自如,甚至到大爱不爱的化道自然的灵魂境界。但,故事思维是单向度的,而真实的活生生的人生不然,它是多向度的。
私以为,若以人性解读神性,神即为人,就无所谓有神。若以客观规律界定道,能为之人亦是神,便无神之秘。若以平常心普度无明众生,安得世间双全,如来如是,佛亦在人人心中。
科技带给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快,我们应接不暇。技术、制度和文化从未停止其演化,人世间是所有现象编织的奏鸣曲。身为人类,便受制于生而为人的局限,无法逃离身上根深蒂固的私心杂念和暴力冲动的本能,也必然面对令人生畏的人生苦痛。
生命是让身体免于腐坏的精神调剂。我们每日都生活在恐惧死亡之中,但是等到我们确然死去的那天,就不会再有所惦念了。只不过活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问“活着真的值得吗?”
若寄望于在超现代社会中活得平衡自恰,便要寻觅和思考自处与和解之道。依佛法,我们如实观照自己、他人和世界便好;以道法,我们竭力闻见学行,顺乎自然便好。千万别被什么所谓高级人类所执,有了分别心,匡谈觉悟。随心随性随缘,无所挂碍,方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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