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虫子站在河边,请问它用什么办法可以过河?”我边看书边问同桌。
“是什么?”坐在我前边的那个男生忙不迭地问。他是用那种含糊不清的男低音说的,所以我并没有听清。
“什么?” “%#/#%” “那个,我还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
然后我就不再搭理他了,我向来如此,听不懂的话问过两遍便不再问,同样,留不住的人再怀念都不会挽留。
我大三了,是在学校里最尴尬的年纪,我们不像即将面对分离的学长学姐,可以拖着拉杆箱互相拥抱;也不像学弟学妹们那样,还幻想着恋爱总以为日子还遥遥无期。想起我常会在宿舍的卧谈会上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搅得所有人都睡意全无时唉声叹气地讲一句“我又睡不着了”,然后沉沉睡去。那次的卧谈会,我很煽情地说我好舍不得,感觉还没认识就要说再见。那天我承诺你们说会在分开之前为你们每个人写一封长长的信,我说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和我坐过的同桌都为我唱过歌,所有我在乎的人都收到过我写的东西。我骄傲我的文字,但也绝不相信它真的够好,在情真意切下每个人都是作家,因为喜欢而变得稍有不同。
我曾与好多朋友谈心,我也一直很相信星座,天秤的我总能站在很公正的角度想事情,为此我身边的朋友不多却很交心。
大学里的每一天都大致相同,一样的风景,一样熟悉的面孔,翻来覆去的几栋大楼来来回回的跑,变化的也只是每一天的气温,每晚都盯着天气预报里那些高低不同走向的折线图想着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四季像车轮一般撵着时间走,时间像蛮牛一般拖着我们走。
就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正午的阳光垂直照射,我吃着罐罐面想着一下午的安排。对面是L,她挑着面条说:“真的好快啊,想到不久我们就要分离好舍不得”。我抬起头,然后很认真地说:“其实离别没什么的,曾有个朋友总对我说人是要往前走的,开始我不懂,后来才知道它其实胜过千言万语,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无论我们多么不想,我们都会长大,一直一直在往前走。现在的我总和你讲高中的我,同样高中的我也怀念初中,那么将来,我们会对着同事,对着以后我们见到的人,继续讲大学里的我们。时间变了,留在回忆里的人没有变,这就够了”。那天我们说得好多,我自诩为一个智者,哲说别离。L问我为什么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感性?我笑了笑,不知道啊。
其实我想过这个问题,今年元旦班级聚会,平时滴酒不沾的我学着他们对瓶吹,互相推杯换盏间一位平时从没说过话的同学对我说,你,我想你高中肯定没怎么玩,现在干什么都显得很拘谨。我笑了笑,借着上厕所的空在隔壁黑屋子里冷静了好长时间。高中的我成绩倒数,为着它我能趴在同桌肩头笑着哭,边哭还边说我根本不在乎;高中的我喜欢写诗,如痴如醉地爱着它,毕业时这三年青春留给我的就是一件白T恤,一本留言册和一本写满杂七杂八的小本子。在那个只在乎成绩的地方里,没有人看得到你不合群的努力,在那个压抑的环境,玩和交朋友就是大逆不道。我憎恨这样的应试教育,很不认同老师口口声声说着我们就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我用我的文字沉默的叛逆,始终跑不出成长的域限。
我也曾不一样过,和男生抢着双杠玩,踏着上课铃声在老师的注视下跑回教室;课上和同桌头挨头地看小人书;用凳子砸过对我恶作剧的同学;拍着桌子代老师管理班级纪律;宿舍里剪脚趾甲被老师撞见,然后当着全班的面说成抠脚……这是初中,懵懵懂懂,笑料不断。我想过那个问题,为什么我常感性?我是爱文字的,多愁善感是我对生活敏锐的捕捉,如果说上天给了我艺术的天赋,我就必须接受一个艺术家神经质。
大学里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样的人,大学都快被轻轻跃过,我还是没有答案。离别早已紧锣密鼓,我只能静静等待,向前走,一直向前走。留不住的不必再留,得不到的先舍再得。
虫子如何过河?等待,等长出一双美丽的翅膀变成蝴蝶飞过去。我们就像那只虫子,背负回忆过不去生活的这条大河,只有把回忆变成厚茧一点点咬碎才能成长更不同的自己,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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